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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難撐,誅邪司出來的人…… 」言語聽到這話時止不住的激動了,一把拽起大夫的衣襟,雙目欲裂。
大夫畏縮成一團。
正當這時,窯洞裡傳來葉丹霄奮力一喊,「兄長!」
葉輕馳鬆開了大夫,朝手下使了一個眼色,讓人就愛那個這大夫送走,自己則走進窯洞裡去。
窯里輕燭搖動,依稀照影,映得躺在床上的葉丹霄仿佛隨時要撐不下去了的樣子。葉丹霄著著白色單衣,血從雙肩傷口處滲透出來,將兩年床板都染得鮮紅。
葉輕馳做到床榻邊上,心疼自家妹子,「丹霄,你莫要怕,不荒山貧瘠,找不到好的大夫和藥來醫你,我這就讓人護送你回京畿,京畿有最好的……」
「我撐不下去了!」葉丹霄一把抓住葉輕馳的手打斷了他的話的。夜晚如水冰涼,可她全身上下卻早被冷汗侵透了,她緊咬著牙關溢出一句,「我不會放過她,死都不會。」
葉丹霄抓住葉輕馳的手,用盡所有力氣握著他,可手一用力又牽動兩邊肩胛,那痛鑽心裂肺,難以忍受。「兄長,求你幫我,幫幫我!」
「我一定會將她誅殺。」葉輕馳咬牙道。
然而,葉丹霄卻搖著頭,「給我凶藥,我想活著!」她一邊說著,一邊有眼淚從眼角划過蒼白的唇邊。
凶藥!
葉輕馳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臉色一冷,就連和葉丹霄握著的手也忽然一松,他站起身來,「那是用來訓練死俘的東西。」
誅邪司的最高首領曾研發出一種藥物,用於訓練最底層將死俘虜,名喚「凶藥」!
但凡喝下凶藥的,渾身僵硬如鐵,生命跡象也隨之僵化,不畏刀劈劍砍,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不戰到徹底死去,絕不罷休,用於前鋒衝殺再好不過了!
這東西,一旦喝下去,葉丹霄就相當於死去了,只有一具傀儡。
這是葉輕馳不願意看到的。
可葉丹霄卻哭號著出來,「我這樣,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葉輕馳站在那裡不動,閉著眼無法下抉擇。
葉丹霄見兄長不給回應,強撐著自己一個翻身,卻滾在了地上。葉輕馳要去扶的時候,卻被葉丹霄反手抓住,她哀求著。
「京畿千里,就算送我回去,也只有死在途中一條路。我寧可,用這副身軀,親手去殺了她,我一定,一定要親手……殺了她!」
葉輕馳何嘗不知道她說的都是真話,他看著葉丹霄生不如死的模樣,終究忍不住動搖,「你確定?」
葉丹霄緊咬著唇,眼淚和頭一塊點下。
燭光投影下,葉輕馳拿出一管黑色的藥水出來,映著幽幽燭火,略微顯現出了金屬的顏色,看到這「凶藥」在眼前,葉丹霄原本激盪的心,此刻定了下來。
外頭,任憑風聲呼嘯,捲起漫天狂沙,快到凌晨的時候更甚,風沙掠過烽火台,即將席捲到整個不荒山地界。
風塵越發漫捲,就連地處紅崖底下也無法倖免。
紅崖地底!
霍青魚從長街主幹道繞到後面去,是一排排佇立的民居酒肆,在逐漸變得肆虐的狂沙下,酒肆樓牌的燈火也被吹得搖曳不已,身影搖晃。
雖說長街主幹道上燈光驟暗,但禁不住這後頭街道還有依稀燈火偷偷光明著,如螢火微微,和著風塵一道搖晃。
青石板,木樓牌,風卷霓虹紙燈籠。
周圍到處是鑲嵌在后街這些牌坊上的招牌,招牌上霓虹交錯著青藍暗紫的燈影微光,煞是冷艷。微光照在霍青魚的臉上,他提步走在青石路面上,時不時有聚集在酒肆前喝酒的械人斜過頭來盯著他。
有臉上仿生皮從鼻樑處橫裂開的;有眼睛上似是戴著四方的一副眼鏡框,框架耀著綠光;有身上拼接了各種陳舊的鋼鐵,看不出換了多少次了的……這些人看上去更像是隨時要報廢了的樣子,可仍舊活躍在漆黑深夜中。
霍青魚分不清這些目光是敵是善,橫豎是冰冷的,他只能拉了拉自己的衣領,低著頭壯大膽子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忽然一隻手臂橫檔在他跟前,攔住了去路。
霍青魚抬頭一看,眉心不禁一皺。
眼前這個人,怎麼說呢!頭上帶著一頂黑色的檐帽,身上穿著湛藍色的軍裝,肩花從肩膀斜跨到黑色腰帶一側,腳下的軍靴筆直,使得這人從上到下透露著一股不講情面的冰冷。
這樣的裝扮這樣的人,霍青魚從未見過,但這張臉,卻讓霍青魚瞠目結舌。
「葉輕馳?」霍青魚禁不住大聲叫了出來!
還沒等霍青魚反應過來,這個身穿軍裝的「葉輕馳」面無表情,渾身冰冷的朝著霍青魚一出手,霍青魚還沒看清楚他手中拿的,似乎是……麻袋!
登時只覺得眼前一黑,直接被這人套走。
在一片漆黑與顛簸之中,霍青魚只感覺被人往裡面一扔,悶哼了一聲,周圍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唯唯諾諾,但不再像那些械人異樣冰冰冷冷。
「砰」的一聲,門又被關上了。
霍青魚從麻袋裡鑽出來,適應了周圍的漆黑之後,瞳孔開始聚焦,忽然聽得有人喊了一聲,「是青魚!」
霍青魚聽出來,這是村裡的人。當下一喜,他起身來朝聲音的方向尋去,只見村里老少全部聚集在角落裡,見到霍青魚的時候,他們臉上皆是又驚又喜。<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