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頁
玄機接到白花花求援的那一刻,當即帶人出來尋找,可是這會在霍家村附近轉了一圈之後,整個村子除了狼藉一片,已經沒見到生人的蹤影了。
連曹猛也不見人影。
「許是為了避邪,曹猛和他們霍家村大當家的一起將村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玄機如此作想。否則的話,她們這麼浩浩蕩蕩一路過來,曹猛看到定然會出來相迎的。
白花花調轉馬頭,回來到玄機身旁,「機姐,怎麼了?」
「沒什麼。」玄機目光從霍家村的方向收了回來,搖搖頭道:「我是在想,不荒山地界常有邪出沒,霍翎老道,必定有應對的法子,二當家應當跟她在一起的。」
白花花聞言頷首,「是如此,我們本來就一塊守村,前半夜誅邪司的人根本不是二哥的對手,可忽然就有邪出沒,見人殺人。」
那些鋼鐵骨架一般的玩意,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敵對的,手起之間能將人活活撕裂,白花花一想起來都覺得渾身發冷。
玄機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策馬往前跑,「霍家村沒見到人影,我們周圍再找找吧!」
止步的土匪群,在玄機下令散開了找之後,再度背離著霍家村的方向遠行。
當紅日的餘暉從東至西消沉的時候,溫度也從灼熱逐漸轉為冰冷,此地溫差之別,尤為顯著。
霍青魚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凍醒的。
他睜開眼的時候,周圍卻是一片粗糙的窯洞,洞裡沒有升火,在這片地界的夜晚裡沒有取暖的東西,難怪會被凍醒。
霍青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處,發現除了悶痛一片虛軟無力之外,倒也還好,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呢!起身走出這個冰冷的窯洞。
至洞口處的時候,霍青魚愣了一下。他忽然知道,自己怎麼活下來的了。
山洞前面有一處瞭望台,想必以前曾有將軍在這裡駐過軍,只是後來這裡實在荒蕪,被人棄了,這裡就成了一座空城。
而此刻站在瞭望台上的一道身影,暗紅與黑相間的衣色正好襯映著遠天月色,葉輕馳身形修長而立,抱著劍半倚在瞭望台旁。
風吹起他衣發,更顯得他如蘭芝玉樹,如瓊天飛將謫落凡塵。
然而,在他的腳邊,不仔細看難以發現一個圓咕嚕的金屬頭顱放在那裡,這是他們今天的戰利品。
葉輕馳見到霍青魚走出來,葉輕馳側過首來,「醒了!」一走動的時候,腳邊踢到那顆頭顱,叮叮噹噹的從瞭望台上面滾了下來,滾到了霍青魚的腳邊來。
霍青魚看著那顆滾下來的金屬頭顱,眼神有那麼一刻的動盪,默不言語。
對葉輕馳,霍青魚存有芥蒂,但看眼前形勢,將他從斷牆下救出來的應該是葉輕馳,遲疑了一下,霍青魚「嗯」了一聲,而後追問:「村子裡怎麼樣了?」
葉輕馳一轉身,自瞭望台上一躍而下,修亭身姿與那修長冷峻的容顏,自有一股威壓在。「誅邪師折損過半,但霍家村的人大多數被轉移了。」
得知母親和村民們被轉移,霍青魚送了一口氣,「那些邪……我在村子的糧倉下面見過。」
「你現在該信我的話,這個世上邪物為禍,非除不可了吧!」葉輕馳目色堅定,打量著霍青魚,似乎在醞釀著後面的話。
「霍家村私自鑄邪物,已經證據確鑿,你接下來該做的就是與我合作,肅清藏在你們中間的邪物。」
霍家村的確藏邪,甚至於母親的行為也透露著怪異,夫子與學堂的童子等等,霍青魚也不知道究竟身邊有多少邪的存在。
可,他轉過頭來看著葉輕馳,眉心深擰處,卻有比他更堅定的目色,「葉輕馳,我從小在霍家村長大,身邊的人,我從沒見過他們之間誰有問題,為什麼你們一到不荒山,周圍就遍地是邪了?」
「還有玄機!」霍青魚又添了一句,他至今沒發忽略她的盛怒,「她不是個壞人。」
提起玄機,葉輕馳亦是咬牙切齒,「她是邪,還將我妹妹傷成那樣。」
「是邪又怎麼樣?」霍青魚忽然冷喝了一聲出來,「於我而言,你們誅邪司寧殺勿縱,人命在你們看來也不值得一提。可在我看來,你們比邪,也差之不了多少。」
霍青魚親眼見到他們這幫人為了誅邪,是如何將生命視之無物,痛下殺手的。
葉輕馳登時啞口,但卻因為霍青魚此話,眸中帶有薄怒,「誅邪司行事,有天子御賜方便行駛,寧殺勿縱,更是陛下親口所言,何須你來置喙!」
聞言,霍青魚卻是垂頭一笑。他堪堪往後退了一步,乜斜著眼睛看著葉輕馳,眼角掛著譏誚的笑意,「不荒山鳥不拉屎,我也不過是區區賤民,我憑何去置喙你們貴人們之間的事,你吃飽了撐的,還是我吃飽了撐的?」
此言聽著刺耳,葉輕馳眉心一皺。
霍青魚又道:「但葉輕馳我告訴你,我們的命再賤也是命,你愛誅邪自己誅去。可你膽敢再在我面前錯殺一條人命的話,我管你從上陽京畿來的,還是凌霄寶殿來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霍青魚劍拔弩張的模樣,落在葉輕馳眼中,似乎更加能夠輕易洞穿他的意圖。
葉輕馳忽然平冷了下來,道:「霍青魚,庇護之心,未免太過欲蓋彌彰了?」
這次,葉輕馳反倒沒了怒色,眼中卻也同樣有著譏誚之意,「你已經和邪交過手,也看到過它們的機械之力與兇殘程度,它們殺人如屠狗毫不手軟。你不只不過是知道了村子裡藏邪,你怕你娘也牽扯其中,更甚至你害怕你娘最後也是邪,所以你在這裡自欺欺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