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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一股寒意,隨風吹來。
玄機和霍青魚兩人一肅,戒備又起。
「誰在那裡?」
四下隱蔽,那人獨立夜下,時而有風吹起,時而青草撩過,間或有寒蟬蛙鳴,間或又有夜色籠罩……唯獨那人寂靜無聲。
玄機和霍青魚則更疑惑了。
這人姿態,就像是蹲在那裡等了他們許久了似的,可現在卻又不回應,到底想做什麼也不知道。
「我去看看。」霍青魚怕玄機過去危險,按下了她率自往前走去,越近前面那人的時候,越是謹慎。
直到最後,霍青魚定在那人跟前的時候,借著夜色仔細地端詳著那人之後,忽然就不動了。
玄機站在那裡等了好一會兒之後,見那蹲著的人沒有與霍青魚開口,也沒有動手的樣子。而再看霍青魚,也沒有返回的意思。
「怎麼回事?」
玄機心下狐疑,於是也朝著霍青魚那邊走去。
只是,當她走到霍青魚身邊的時候,走到那蹲在草間蟄伏已久的人面前的時候,玄機也怔住了。
風吹過,周邊青草徐徐掠過,隱約將這水上的寒意給吹到了岸邊上。
但只見在這沿水一路的盡頭,這裡不知道是誰用白鐵鑄造了一個銅像,如同像天下人懺悔那般朝著泗水渠的方向而跪。
那銅人,貌如朗星,卻卑微如塵。粼粼無邊的夜色,照不亮那白鐵青銅,帶著一種從裡到外難以言喻的落寞。
「這……」玄機終於忍不住開口,可看這那個跪在地上的銅像的時候,一時半會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有沒有覺得,這像某個人?」霍青魚問玄機,但是目光卻也仍舊停留在夜下的那尊銅人身上。
有個人,從當初一進不荒山的時候,就一直在他們耳邊不斷地描述著他的父親,從他的口中,玄機和霍青魚雖說從來沒見過他父親,可卻像是認識已久那般。
就好似,現在眼前這尊不知道誰塑起來的銅像,他們兩人也從未與此人謀過面,可卻在冥冥之中有種認識已久的錯覺。
這種錯覺,不止玄機,霍青魚也是。兩人對這尊銅像的第一印象,不約而同地在心中同時浮起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來。
「寇天官!」
**作者寄語:**
第一百八十四章 皇弟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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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紅衣站在夜色下,神色冰冷冷地看著前方的巍峨宮牆。
這裡是皇城的正門,再往前走,就會有巡防的士兵過來龐查自己了,皇城森嚴,宣姬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
她隱隱地摸了摸自己掌心裡握著的那枚魔方。
此刻魔方隨她意志驅使,正安靜無比地握在她的手中,沒有半點波動,也無半點光亮透出。
「李瑤之!」
宣姬沒有追到這個人,追出了地下城就沒了蹤跡,卻從地下城來到這皇城之前。
只不過,想要找李瑤之宣姬怎麼會沒辦法呢,他可是唐國的皇帝啊,要找他自然是在皇宮了。可是直到這一刻,皇宮就在自個跟前,宣姬卻忽然住步了。
「是我錯了,二十年來都錯了!就算進京了又怎麼樣,就算見了你又怎麼樣?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找到你又如何?又能如何?」
「還不是重蹈當年覆轍?」
二十年前囚禁上陽,二十年後何嘗不是?
再見李瑤之,又能如何?
想通了這一點,宣姬忽然不再注視著皇城那邊,轉過身來朝著那茫茫夜色,浩浩的人間富貴場走去的時候,也不知走了多久卻忽然停駐了下來。
放眼前面市集處,原本熱鬧的街道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清理了乾淨,路邊小販上還有剛澆到一半的糖葫蘆,地上還躺著剛才小孩匆匆被人催走而掉落在地上的花燈。
風吹著吹著,那花燈「嘭」地一聲,裡面的燭芯將外面的燈紙燃燒了起來。
而在這團燃燒的火焰邊上,一字排開的黑林軍,軍甲齊整,從街頭站立並排到街尾,軍旗獵獵,戰馬蕭蕭。
位於最前排的,是位傲然將軍人物模樣的男子,約莫中年,臉上有軍人獨有的剛毅,與狠厲!
黑林軍在前,那將軍端坐馬上,目光傲然而下,落在前方街道中央孤漠一人的宣姬身上。隨後,那將軍將執鞭的手搭在鞍上,身形微微朝前傾。
那黑林將軍問了一句,「你就是宣姬?」
說罷,那黑林將軍也不等宣姬回答,兀自往下言道:「紅衣勝血,紅顏未改,就是你了,二十年前你進京的時候,我在軍中遠遠見過你一眼。」
宣姬沒有雲仆那樣的預判軌跡和儲存的能力,對眼前這個風霜歷練模樣的將軍,依稀知道這人應當是位人物,卻未必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你是誰?」
宣姬抬眸,秋水流連,落在那將軍的黑甲上,柔得似水,幾乎能將那鎧甲給溶化了似的。
那黑林將軍也不掩藏,傲然道:「李慶之!」
宣姬望了這自詡李慶之的人,眼眸一含,心下忽然什麼都明了了,再看這人身後軍甲林立,宣姬倒是一笑,淡然道:「皇弟,李慶之!」
在宣姬的記憶中,進京時,有個少年曾躲在皇宮的柱子後面,曾因好奇偷偷潛入過宮牆裡,偷看裡面到底藏了什麼,結果看了自己一眼就嚇得離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