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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在說什麼?」霍青魚囫圇著沒聽清楚。
霍翎卻急急轉過身抓住霍青魚的手腕,「青魚,你告訴我,誰在找她,誰要找她?」
霍青魚不知道只是一個陌生女子而已,母親為何會在意成這模樣,滿心的疑惑,「娘,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認識這畫裡的女子啊?」
霍青魚忽然來勁了,「娘,你要知道這人在哪裡你告訴我,找到她直接帶上不荒山交差就行了。」
任憑霍青魚怎麼說,霍翎就是無動於衷,只一張臉毫無血色,鐵青著站在當處。她乜斜了霍青魚一眼,忽然將那畫卷塞還給他。
冷冷的道了句,「為娘不認識她,你也別找了。」
「為什麼?」霍青魚不懂。
母親見到這畫像的感覺,實在是太怪了,更像是她不願意去提及,而不是不認識。
霍翎咬著牙,許久之後切切的道了句,「只有上陽京畿的人才會找她,你千萬不要和誅邪司的人扯上關係啊!」
霍翎又瞥了一眼霍青魚手上的畫,躊躇著不知道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驀然從外頭不遠處傳來「轟」的一聲巨響,山石滾落的聲音和虎嘯的長吟,響徹天際。
這驟然及至的聲響,將母子兩人打斷。
「不好,怕是半夜猛虎下山傷人,」霍翎趕緊轉身出門,「你去組織人手,我去村子外圍將陷阱加固,以防猛虎忽然襲村。」
霍翎在往外走的時候,霍青魚卻抓住了她,「娘,你今天已經夠累了,村外危險,加固的事我來吧!」他衝著母親一笑,沒等霍翎回應的時候,已經往前越了一步,順手提著刀往外走去。
霍翎怔怔的看著霍青魚的身影湮沒在冰冷的夜色中,不覺眼中有些恍惚的感覺。
霍青魚一路走出霍家村,那身臧色的衣衫在夜色中就像是被掩藏了似的,唯有手裡提著的刀閃爍著戒備的光。
他順著村子外邊一圈圈的檢查著那些布下的陷阱。
真是奇怪,紅崖那邊都已經多年沒見過猛虎了。這麼久以來,大家都以為虎跡已絕,誰知道還有。村外頭這些陷阱也多年沒用了,有些能用,有些已經沒法用了。
霍青魚只能一個挨著一個的檢查。
霍家村紅崖不遠,夜色中霍青魚掩藏得十分小心,可饒是如此,依舊能夠聽到從紅崖那邊傳來人聲嘶叫和猛虎的嚎叫聲。
「這是在殺虎嗎?」
霍青魚聽這聲音,仿佛動了刀槍的樣子。
只是,近些年來,周邊各個村子人丁愈發的單薄,青壯孔武的就更少了,如果是周圍村子的人想除害的話,只怕有些難。
而且,從紅崖那邊傳來的風,風裡的味道夾雜著畜生腥臭的味道。
如果……真能在今夜將那畜生給斬殺了,也算是給周邊村子立了大功,如果不行,前往搭把手也免得有更多的人犧牲於虎口之下。
如此想著,霍青魚抓了幾把細沙撒在剛才的陷阱上,拍拍手上的沙子,抄著刀就往紅崖那邊走去,湮沒在茫茫的夜色當中。
客棧之中。
這忽然被風吹得熄滅的燈火,整個紅崖客棧由內及外的燈火全都黯了下去。伴隨著崔探花和曹猛兩人的慘叫聲,玄機下意識的將腰身一貓,以隨時能拔匕首的狀態對峙。
「書生,曹猛!」玄機大叫了一聲。
在兩人再無聲響傳出的時候,玄機頓時將靴里的匕首一抽,管他面對的是人是妖,玄機絕不允許她的人在這裡折了。
可就在她拔起匕首,腳下才踏出半步的時候,眼前卻忽然有一道光亮騰地升了起來,正巧面對著玄機。
火光驟然刺眼,玄機下意識的將手臂一抬,擋在自己眼前,這下才看清楚了。
眼前,只見小九手握著,只有右手纖細的食指伸了出來,在她指尖一簇光亮的火苗跳動著,隱隱約約的,玄機似乎能從跳動的光影中看到她姣好的面容,以及面容上那抹慵懶的笑。
小九將食指上的火光移到那盞大燭台上,一點!
騰地,客棧內光亮驟起,連帶著這客棧外頭原本滅掉了的燈籠,此刻也像是觸碰到了開關似的,同一時間以客棧為中心向外全部亮了起來。
偌大的紅崖,偌大客棧,所有的光亮最終匯聚點,在這盞盛大的燭台上。
小九朝著玉蘭似的指尖一吹,那簇火苗便滅了。她目光轉至戒備的玄機身上時,饒有意思的笑了起來。她朝著玄機的跟前走近,見玄機橫著手臂依舊作戒備狀,小九不禁笑得更深了起來,伸出手想要壓下玄機的手臂。
卻發現,壓不下。
小九呵呵的笑出了聲,「你毋須如此戒備,我又不吃人。」指了指玄機的身後,「你看看你的同伴,玩得多開心啊!」
玄機聞言,轉身看向自己的身後,入目所望的場景,她不免眉心一緊。
這兩個不知死活的王八蛋!
崔探花坐在桌子邊上,一雙唇瑟瑟發抖的念著他那半套《四書》,身邊美人如酥,他終究是沒能忍住飲了酒。
另一邊曹猛可就放得開玩得嗨了,他一手抱著美人在側,手還止不住的朝著美人腰身一捏,另一隻手也沒閒下來,握著手裡的金子就在那下注!
「到我這裡來的,最後沒有不消受的。豪賭放蕩,尋歡風流,人性之中總有一點能解開你內心的枷鎖。」小九說著,走到玄機跟前去,「不過,今晚這些統統都不夠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