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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再聽到裡面有其他動靜,諸邪也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寇天官看了一眼身邊的中年男子,「這傢伙在紅崖挖了個城池出來,驚動它的話咱們誰都別想離開這裡,再說了,剛才是我救了你們所有人。」
中年男子頓了下來,細想了一下,之前的衝突與眼前的危險比起來根本不足一提,更何況他們來到不荒山是有要事的,寇天官看這樣子,不像壞事的人。
於是,那中年男子點了點頭,「海平。」那人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
寇天官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他在自報家門,於是他也道:「寇天官。」
兩人之間的嫌隙,就暫時這麼先放一邊。
這個叫做海平的中年男子,他和身邊的弟兄們將衣衫給穿上,然後和寇天官制定了如何逃出去的路線。
來的時候寇天官探過一次路線,前面主幹道不好走,容易暴露目標,反倒是後面的巷道,容易藏身,而且諸邪身體龐大,巷道反倒能夠掣肘住它。
先讓他們循著路線,引開諸邪往前跑,順著懸崖邊上那個通道往上爬,諸邪肯定也鑽不進去。
而寇天官則另有打算,他留到最後,因為霍翎還在客棧里,寇天官也沒法帶著她從通道上爬,唯一的路,怕是只能從這後面的山坡上去了。
事急從權,只能如此了。
制定好了之後,海平帶著他的人分開兩路,徑直從屋頂上跑,又跳下巷道。
諸邪聽到動靜之後,果然有動身,寇天官趁著這個時候跑出去,只是他們似乎高估了這個大傢伙的智力。
海平的人兩邊跑,它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追哪一邊,呼地一聲,大喊了一句「可惡」,然後竟彎身下身來,將放置在旁邊的那口大鋼爐,一把舉過頭頂。
寇天官正好躲在那口大鋼爐邊上,此刻鋼爐被舉起,寇天官無處可逃,只好朝著邊上通往底下管道的坑裡的躲去,那個坑應該原本就是要放置這口鋼爐的。
就在寇天官以為暴露了的時候,卻沒想到,那諸邪委實太大,一時沒發現他。
只是,從寇天官的角度看去,諸邪舉起這口巨大的鋼爐的時候,它本就高大,直起的時候占據半個山巔,而今又舉著這口鋼爐。
若是從紅崖外頭看的話,是能隱約看到這東西冒出山崖的頭的。
實在是……大得可怕。
諸邪似乎很惱怒,本想將這口鋼爐砸過去,砸死他們解氣的,但它卻猶豫了。寇天官只聽到它嘲哳的聲音傳來,似在喃喃自語。
「不行,宣夫人會生氣的,好不容易搭好的房子,會摔壞的。」
說著,諸邪又將那口鋼爐給放下。然而,寇天官以為它會就將鋼爐重新放回旁邊,誰知道它這次居然將鋼爐放在寇天官藏身的那個坑裡面,還一邊喊著:「點火,點火……」
忽然一口大鍋下來,寇天官有點頂不住,這不得粉身碎骨不可?
在鋼爐罩下的那一刻,寇天官翻出大坑,免去了被碾碎的命運,但也暴露在前。
「啊!」諸邪大呼了一聲出來,拔腿就要追上,寇天官一路往前跑,一路躲避著諸邪,深怕它一腳把自己給踩扁。
寇天官再快,仍舊架不住這傢伙太大,很快就追了上來,在寇天官孤立無援的時候,兩旁巷道里卻有石子朝著它砸了過來,分散了諸邪的注意力。
寇天官看去,居然是海平帶著人又回來了,這讓寇天官卻是十分的詫異。
顯然,海平看出了寇天官的心思,站在房頂上拍著胸脯道:「我們北境的,雖然兇狠,但也講義氣,恩怨分明。」
言下之意,先前有恩怨,但寇天官到底救了他們,他們不會坐視不管的。
寇天官笑喊了一句「謝了」,在海平他們幫忙引開諸邪的時候,朝著另一邊跑去,「我們在上面見。」
臨走時,還聽到海平又朝他大吼了一句過來,「我媳婦呢?」
寇天官愣了一下,他沒媳婦,自然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在說的靈女,而後才大喊回應,「在我家呢!」
是在他家,只不過被他綁起來,還鎖起來了。
只是現在想想,幸好他鎖起來了,不然村裡的人之前在封他家的時候,發現靈女更不知道會怎麼處置。
海平他們順利引開諸邪,寇天官則回到客棧里。
霍翎還在沉睡,寇天官探了探,鼻息雖然微弱,但好在平穩,他先替霍翎將傷口上了藥,然後又叫醒霍翎,將從海平那裡搜來的雪參給她餵下。
止住了血,霍翎雖然虛弱,但好歹還留著一條命。
寇天官看著霍翎面無血色,又擔心她無法接受自己沒了的兩條腿的事,強顏歡笑,努力地想要維持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但現在卻怎麼樣都覺得不自然,寇天官總覺得眼角老是忍不住地濕潤。
寇天官告訴霍翎,「霍小翎,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這輩子你想到哪裡我都背著你。」說著,他別過了臉,不忍去看霍翎臉上的不堪與眼淚。
將酸楚給吞咽下去,寇天官將霍翎背起來,「現在,我先帶你離開這裡。」
霍翎貼在寇天官的背上,是痛楚還是酸澀已經全分不清了,她感覺自己像是死了一樣,哪怕寇天官不斷的說著話,但她也不開口。
這副模樣,這輩子就這麼毀了,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