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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魚低著頭,看著自己手頭上的這塊晶片,心有所思。
然後,霍青魚朝著那小孩走近,「小孩,記住,我叫李卿虞,接下來上陽京畿即將要登基的皇帝就是叫這個名。」
那小孩瞠著一雙大眼,似懂非懂地看著霍青魚。
霍青魚將這晶片遞給他,摸了摸他的頭,「記住,這塊是誅邪令,你要好好保管著,將來某一天……」霍青魚說道這裡的時候,竟然微微失神了。
而後,他才回過神來,繼續說:「將來如果有一天,湖底下的那個女人醒過來,你記得告訴她,如果願意,青魚還在上陽京畿等著她。告訴她……不荒山的少年始終沒變。」
即便不再清澈如天上的星,但愛她依舊如自己的命,即便她已不再愛他!
那小孩渾渾噩噩地接過了霍青魚那塊晶片,也不知懂不懂他說的話。霍青魚催促了他一聲,「回去吧,家人該找你了。」
小孩這才如夢初醒,捧著那塊晶片直往上跑。
看著這小孩,霍青魚恍惚見到了當年的自己。
轉身時,卻見自己騎來的那匹馬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從小道上下來,哼哼著在他身旁等候。
馬鞍上掛著的那把長刀,一下讓霍青魚陷入了沉默當中。他走上兩步,伸出手去輕觸著那把長刀。
刀鋒仍舊冰冷,「雄獅」依然錚錚!
不荒山的一切,紅崖的一切忽讓他感慨萬千,他將那把長刀拿下,一手橫刀,一手從刀杆處往前摸,直至刀鋒間。
「是把好刀,可惜……」
可惜當初冼雄獅託付的人已不是我!
霍青魚沒有再往下說,總有不舍,仍舊轉過身去,將手裡長刀朝著寒潭水面一扔,長刀入水,很快就沉了下去,再沒蹤影。
霍青魚的沒有說謊。
上陽京畿一場大戰持續了數月,李慶之先是率兵攻進皇宮,將皇宮裡的「李瑤之」斬殺,而後登基。
皇長子李卿虞帶兵平亂,短短半年時間,終將李慶之從那皇位上拉下來。
次年春,李卿虞孝期未滿,但念在國不可一日無君。故李卿虞持靈登基,改年號建武。
建武帝登基後,詔令第一道下的便是:解散誅邪司!
天下至此,人械共存!
……
不荒山這風,長年累月地吹啊吹,吹啊吹,風與沙從不見減弱半分。
老人說,不荒山啊,祭祀台啊!多少年了,總都是這樣了。
那芥地草被風沙鏟了一撥,就又長了一撥,生命頑強,從古至今。這裡的風沙年年月月如是,烈日焦灼之下,仍舊是人煙稀少。
這裡的人世世代代謹遵著不荒山的規矩,守在這片地界內。
又是烈日焦灼的一年,不荒山地界算上今年,已經三年不下雨了,周邊草木枯萎,人餓得都鏟樹皮了,時不時的,還有山上那群山匪下山來……
幫忙種紅薯。
這周邊的人已經連吃了三年紅薯,快吃吐了,現在一看到山上那些山匪下來,都能想到紅薯的味在肚裡翻騰。
日子難熬,就連書齋里讀書的小孩都不肯好好讀書了。
這日,一不大的少年郎,戲弄了夫子一番,然後從課堂里逃課出來玩,又聽人說這祭祀台底下,老人不叫下,於是少年與人打賭,自己下去探險一番。
說到做到,少年爬下了懸崖,卻見那大大的祭祀台擺在那裡,也沒甚鳥用。
倒是在少年的印象中,這裡應該是有一面寒潭的才對。
只是,現在不荒山連續三年乾旱,這寒潭的水早乾涸了,於是少年壯大了膽子,順著這乾涸的河道一路往下。
這水底下埋的,是那些斑駁著黃沙的建築,少年從未見過,十分的新奇。
這一路走到最底去,一路顧著看這下面的建築,竟沒有注意到在最底下竟然睡著一個人,少年嚇了一跳。
莫不是那狐仙鬼怪吧?
那少年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提了膽子往前走,卻見是個貌美的女子,沉睡在此處不知道有多少個年頭了。
不知怎麼的,少年看得隱隱入迷了,恍惚中有一段記憶逐漸浮現起來。
少年一拍自己的腦門,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了一枚小小的墜牌,那墜牌約莫指甲蓋大小,這東西來頭可大呢。
少年跟同村的小孩說,這是當年皇帝送給他的東西,卻沒人相信。
而現在,居然真的見到了當年皇帝口中說的那個女子,真是奇遇啊!於是,少年想辦法將這女子扶起來,然後將自己這塊「誅邪令」插入了她的後頸後面。
少年屏息凝神,等待著神降和奇蹟的一刻。
但是,這女子卻遲遲不肯醒來,少年從翹首以待等到興致缺缺,眼見天色都逐漸暗了下去,少年也不等了,直接起來就回家去。
待少年走後,沉睡在潭底的女子才緩緩睜眼,入眼的是這不荒山瀰漫著風沙的天。她從這潭底走了出來。
茫然地走在這片荒涼的地界中,直到遇到了一處村落,女子走得累了,逕自往那村子裡去,片刻之後,一聲馬嘯聲起,這女子竟從村子中掠了一匹又老又瘦的白馬,奔馳而去。
後面,還有那些村民大聲的追喊:「偷,偷馬賊啊!」
這日,某天!
赤涼千里的荒山碎地,來了個身騎白馬的女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