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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說,等找到龍脈完成老頭子的遺願之後,我也回老家了……哦,對我沒老家,老頭子說我親生爹娘是在北方,但我連他們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我想要不留在這裡?」
寇占星說了大半天的,見好還沒個回應的,他伸出手撞了他一下,「你不會斷氣了吧?」
「別動!」霍青魚忽然吼了他一下。
寇占星也被霍青魚這忽然的一吼給震住了,但下一刻覺得霍青魚有些莫名其妙,起身來正想發火的時候。
霍青魚卻說:「我大概知道,緋月是怎麼回事了。」
「什麼?」這下,寇占星是真聽不懂了。
「你爹和李瑤之進入龍脈的時候,不是正逢黑蛇的吐納,緋月降臨嗎?」正逢那時候,所以他們有機緣進入了那個琉璃般的世界。
也從那個世界裡面,牽出了一場顛覆天下的變化。
霍青魚仍舊躺在當處不動,他害怕眼瞼邊上覆著的那滴血給抖落了,仍舊保持著不動,甚至連眼球都不敢轉一下。
但從他平躺著的位置視線直直朝上,透過眼瞼的那一滴血再將目光往外、往遠處投射出去,世界仿佛成了一個透著緋紅色的世界。
而此時,從霍青魚所看去的角度,天正高闊,雲正飛流,月也正西斜。
霍青魚透過那一滴血所望見的沉沉月,正浸在漫天漫地的一股紅色當中,平時皎潔不勝的光輝,在此刻透著難以言喻的紅。
原來如此!
**作者寄語:**
第一百零三章 生命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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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荒山向來貧瘠,但從未像此刻這般狼藉。
連續的轟炸震盪聲息至到後半夜才徹底地平穩下來,塵埃落定的那一刻,原本山腰處的所有房屋也盡數倒塌。
弟兄們開始重新集結起來,搶救傷員,包括從紅崖那邊挪過來的械人們,也遭不住這般大型傾塌……人與械在這一刻,竟難能地出現了和諧互助的一幕。
倒塌的山門尤為嚴重,石柱橫生斷下,砸往下方的巨石里,周邊傾倒的房屋在震盪之中也堆砌成山。當人們在周圍不斷地呼喊著救援的時候,山門這裡無一人聲。
花花快急哭了,她奔著到這堆廢墟上來,帶著哭腔不斷地喊著:「機姐,你可一定不能出事啊!機姐你在哪裡……機姐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機姐……你應我一句啊!」
花花一邊喊,一邊用自己的刀鞘刨土。
葫蘆也從另一邊的救援撤往這邊來,和花花一起尋找玄機的蹤跡。
挖著挖著,取鱗的槍頭從沙土裡面閃著寒光。花花興奮得連刀鞘都扔了,乾脆用手去刨,「機姐,機姐你還在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機姐?」
機姐!
機姐!
這聲音像是經過什麼東西過濾一樣,傳到耳蝸里的時候像是零件轉動地過分一樣,帶著一層隔膜與扭曲,玄機聽不真切,甚至還覺得陌生。
直到,覆蓋在頂上的那根石柱被掀開。
直到,花花和葫蘆合力掀開壓住玄機的那根石柱……在這一刻,兩人都呆住了。
玄機像是一具殘破不堪的娃娃,被巨石碾壓之下甚至都有些變形了,睜著一雙眼斜斜地看著石縫處,一動不動。
其中一邊側臉從下頜到頸部的地方,表皮已經磨損,露出裡面的金屬零件。而這些金屬零件的表面,則又被零落的泥沙給卡住,轉動著轉動著的當間,又「咔咔」不成聲。
「機姐,你不要死啊!」花花開始賣力地往下挖了。
所幸是她的手上還有取鱗,幫忙支撐著這些倒塌下來石柱的重量,才不至於骨骼整架變形。
葫蘆沒有繼續往下挖,而是從取出腰間的包裹,從裡面取出的自己的工具,開始替玄機清理她骨骼裡面卡住的泥沙。
「傷得不是很嚴重,應該還有救。」葫蘆一句話給花花吃了顆定心丸,但當葫蘆的手觸碰到她傷口的骨架時,那滾燙的熱量直接將葫蘆給燙傷。
葫蘆拿起自己的手,使勁地吹著上面燙紅了的痕跡,「我的天哪,機姐怎麼燒得這麼厲害?」
刻不容緩,他們趕緊將玄機從土裡面掏出來。
玄機看著眼前這些人的一切,映在她的瞳孔裡面,泥沙與巨石全部都傾軋在自己的身體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睜著自己的眼睛,努力地從石縫外面尋找光亮。
她不想死呀!
不想就這麼壓在巨石下面,徹底死亡。
這種感覺,玄機的記憶里曾經有過,她在紅崖後面的垃圾堆里,它們一堆又一堆的廢棄山石傾軋過來,直到將她最後的一絲光亮也給熄滅了。
無盡的漆黑,沒有生命的溫度,那就是死亡的感覺。
她並不喜歡這種感覺,那種被拋棄的、等待著消亡的感覺。
誠如此刻,她能夠感受到自己體內零件異常地轉動,異常地升溫,那這樣也好,最起碼不是冰冷冷的死亡。也能感受到花花擔心的聲音扭曲著飄進耳蝸,也能感受到葫蘆開始在拆卸自己的零件……
這樣,就足夠好的了。
他們將玄機徹底從沙土裡挖出來之後,葫蘆扛著玄機回到自己的屋子那邊,雖然已經塌了,但掏掏撿撿,還能從裡面撿到一堆工具出來。
「怎麼樣,怎麼樣?」
其他械人也好奇地湊了過來,睜著一雙電眼好奇地看著自己的同類在人類的手裡被修復,感覺是一件多麼神奇的事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