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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便聽得後頭馬廄那邊傳來餵馬的村民,手抓著料草追著一匹白馬四處亂跑,「老白瘋了,到處撅!」
白馬亂竄,將原本安靜下來的村子又掀起了一陣騷亂,好幾個村民下來都逮不住老白。白馬成精了似的左右亂竄,歡樂鬧騰得很。
「叛徒。」霍青魚看到老白這樣,忍不住又罵了一聲,「這馬不能要了。」
「我的馬,何須你來要!」
玄機輕哼了一聲,出手撥開了霍青魚擋住自己的手,兀自往前走去。素影往此地一站,身形纖長零落,自有一股颯落姿態,傲然挺立。
烈日遠影下,亂竄的白馬看到了這颯爽英姿,便調轉馬蹄朝此前來,挨著她親昵的轉了幾圈,玄機看到自己使用的長槍,此刻正掛在老白的鞍上。
銀槍配白馬,倒是相稱。
玄機伸手將那杆長槍取了下來,「砰」的一聲拄在地面上,而後對老白道:「去,回去把那群歪瓜裂棗都招過來,大幹一場。」
霍青魚瞠大了雙眼,上前去打算阻止老白,可白馬一奮蹄飛起,全村人圍起來都未必能逮得住這頭成精的老馬。
眼見老白飛馳而去,霍青魚回望玄機,「你到底想做什麼?」
玄機瞟了她一眼,兀自朝著村子中間走去,斜倚在中間的一口枯井上,懷抱著銀槍不說話,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不好惹的感覺。
她這模樣,逐漸引來了村民們注目觀望。
霍青魚想勸走玄機,可才剛伸出手觸碰到她手臂的時候,卻見長槍橫挑而起,未待霍青魚觸碰到她,玄機卻已經將霍青魚連挑得退了好幾步。
「你娘不肯說不打緊,」玄機如是說道,「找不到答案,我是不會離開的。」
她必須搞清楚自己的敵人要做什麼,自己的未來要往哪裡去。即便是邪,也不該束手待誅,而這些線索,全牽繫在黑衣人身上,全牽繫在這個叫做「宣姬」的女子身上。
尋找宣姬對她來說,是目前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事。
玄機一動手了,周邊巡守的村民全部往這邊過來。
玄機本就眼生,如今更是對霍青魚出手,這些村民拔刀的拔刀,操傢伙的操傢伙,一時全朝玄機圍了過來。
霍翎也被這架勢引了過來,「怎麼回事?」
當霍翎看到玄機如此架勢的時候,神情便不好看了,這個女子,能一槍挑得葉輕馳敗走,必定難纏。
「我說過了,宣姬多年前就不在了。龍脈之地更是如此,村里人都在跟前,這麼多年誰曾見過龍脈了,你在此撒潑沒用。」
玄機聞言收回寒槍,自是一笑,「你肯不肯說對我來說無所謂!但我告訴你,我是奉命來找人的,找不到我不好活。我不好活,你們也別想好過。所以,哪怕把這附近掘地三尺,我也在所不辭。」
玄機隨口的一句,卻沒想到讓霍翎臉色驟變,「你果然是上陽京畿派來的。」
與此同時,被玄機派遣出去的老白又風風火火的趕回來了。
駿馬疾馳揚起遠天一路沙塵,撲撲而來。
老白的蹤影跑在最前方,半點沒有老馬的頹態,引領著後頭人聲攢動,它竟是真的將不荒山上那群歪瓜裂棗給帶來了一半。
一行人馬,好不熱鬧。
但仔細看去,會發現只有老白背上的馬鞍空無一人,曹猛策馬跟隨在老白的後面,再往後紅衫女子身影嬌揚,帶著一幫小嘍囉策馬緊隨。
土匪進村,人未到,聲先喧嚎著傳了過來。
村民們回首看去的時候,全都神情驚變。
老馬帶來這幫人,一邊策馬前來,一邊高揚著手裡的刀鋒。說到進村劫掠,土匪們天生有一股從骨子裡噴湧出來的興奮。
剛被劫掠過的村民們,卻驚壞了。
「山匪,山匪又來了。」
在村民們慌亂著的時候,曹猛已經帶人將村子圍住了,白花花一個人提著雙刀,側坐馬上,「我就說,白馬上山亂闖亂撞,一定是機姐有吩咐。」
曹猛下馬,帶著人吼吼趕來,扭著頭張牙舞爪,「老子好久沒大開殺戒了。」
村子才剛抵擋過獨眼豺一場劫殺,已是元氣大傷,如今又來一波,霍翎也暴起了,直接拔出自己腰間的砍刀,逕自朝著玄機劈砍過去。
為首的動手了,土匪和村民們自然毋須留情。
登時,砍殺聲又再度塵囂起來。
霍翎砍刀再鋒利,於玄機而言不過槍挑一來回的事,只是在將霍翎挑翻在地的同時,霍青魚一把長刀也抵擋了過來。
「你居然還敢跟我打?」
霍青魚橫刀在前,替母親擋開了玄機一槍,橫直身軀掄起長刀連砍過去。霍青魚自知久戰下去不是她的對手,但只要她離母親遠點,就行!
「她是我母親,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此際,霍青魚橫刀於前。烈日乍閃著刀鋒,依稀映在他削弱的下巴上,凜冽得猶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緊肅著,戒備著,隨時往前赴著。
於此際,玄機與這男子對上眸子的這一刻,她錯愕了下去。
霍青魚的這雙眸子,在這會,又實在是和記憶中那人如出一轍。
「你到底是誰?」玄機問出這一句的時候,長槍也橫去,再度與霍青魚陷入交戰當中。
昨夜,帶著昏迷的玄機回來的一路,她都緊拽著霍青魚的衣襟問這一句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