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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穿過樓前木牌,「叮」的一聲似是打在鋼鐵身上。緊接著,呼入起來的力道將劍身一擰,握著劍柄的葉輕馳飛身而起,跟著一旋。旋身飛起時他將長劍凌空一划,劃出一道凌厲的寒光,木牌應聲破碎。
木牌落地,藏在木牌背後的一個械人,從左邊額角到右邊嘴角,皮囊上一道凜冽的痕跡將裡面的鋼鐵架給暴露出來。
又一劍破來,裂開的械人躲閃不及,長劍刺穿頸部的線路,「咔」的一聲劍端挑動的聲音,那是無數次為械人執行死刑而練就的熟練,只一下,長劍重新抽出的時候,順帶著挑出被劍鋒切斷的晶片。
械人就這麼直直而立,被挑斷的線路開始冒著火花,從咽喉處燃燒起來,「碰」的一聲,失去晶片的械人應聲而倒,再不動彈。
未待葉輕馳再作休整,從身後忽又一陣烈焰赤赤而至。葉輕馳將身一翻,躲開身後如同的戰車一般滑輪而至的械人,在那轉動齒輪下,每滑動一下便有烈焰噴出。
葉輕馳方才躲過這邊的烈焰,那邊又一輛華麗南瓜車,車前兩匹神駿寶馬,披著那不合戰場時宜的華麗,策策奔騰而至。
馬車上帶著半邊金絲眼鏡的金髮碧眼老頭丟來一跟套繩,精準的套在了葉輕馳的脖子。「駕」聲跌至,馬車拖著誅邪師一路狂奔朝前。
葉輕馳用手扣主勒在脖子上的套繩,卻因駿馬一百年奔騰難以掙開,只能無力地被拖著往前,背上與地面上的快速抹擦,是辣辣的疼。
眼鏡的老頭嗚呼狂笑,策馬朝著工業區那邊去。
旁邊街道,逐漸有躲在犄角旮旯處的械人探頭而出,不禁興奮大叫,「抓住了,老金抓住了。」聲響如石子動波面,漣漪層開,不斷有其他械人興奮地拍掌應喝。
「快,拉到大熔爐,焚化他!」
「對,焚了他。」
「拖死他……」
葉輕馳被馬車拖著拽過整條青石道,兩道旁此起彼伏的叫喚聲,唧唧歪歪不斷地傳來,止不住的狂躁與興奮。
械人苦誅邪司久矣!
「萬歲,紅崖萬歲!」金髮老頭駕在馬車上不斷的喊著,情緒如波濤洶湧。
一呼百應,躲在邊上的械人同伴也止不住同樣一聲聲「紅崖萬歲」呼喊出來,此起彼伏。
萬歲!
紅崖萬歲!
聲浪一聲高過一聲,葉輕馳只覺得扣著繩索的手開始火辣辣的疼,帶著血腥的味道刺入鼻腔。形勢不與我待,葉輕馳當機立斷。
被拖著的雙腳磨得火熱,他重重將腳朝地面一跺,整個身子被震得朝上一盪,葉輕趁勢一躍,翻轉身姿似驚鴻飄起,凌空一劍盪起,一橫一豎兩道劍光劃破那拖著自己的馬車。
馬車被劍鋒砍斷,駿馬奔騰在前忽然失了衡,嚯嚯長鳴未斷,其中一匹馬前踢卻朝前跌倒,另外一匹則斷了繩索,拼也似的朝著前方發了瘋的跑。
金髮老頭從馬車上跌落,回身時,卻見那年輕卻帶著冷意的誅邪師張臂躍至空中,袖中銀絲如活的一樣,如飛婉轉朝老金的脖處穿過。
銀絲是特質的,與械人相吸相纏,穿過老金的脖子時就如同附入了骨髓深處,葉輕馳另一手的銀絲朝著往前方奔騰的駿馬穿刺去,循著銀絲縱身一躍,坐在了那匹發狂亂奔的鞍馬上。
駕!
機械製成的駿馬噠噠朝前,馱著葉輕馳一往無前,奔起的鐵蹄踐碎了足下青石磚,裂裂如蛛絲碎網。
方才片刻,形勢便扭轉,喚作葉輕馳拖著老金跑。只是,誅邪司到底技高一籌,手段更凜,在拖著老金往前跑的時候,一收袖間銀絲。
老金被快速往前收去時,葉輕馳借著快速奔馳的力道一甩,摔在了邊上紅牆,擊斷了那面高牆。金髮老頭被壓在牆下面,滋滋的冒著煙。
而下一刻,葉輕馳一點鞍馬,躍起的身姿翩鴻間,劍端刺入馬背上,卡住駿馬體內運轉的零件,一抽一拔,晶片隨之翻飛而出。
駿馬一聲嘶鳴之下,豁然像是被抽去了靈魂,狂奔著的鐵蹄戛然而止,轟然倒地。
當葉輕馳落地的時候,一身寒意,光是站在長街正中央,低著頭微微抬眸,眸光如狼,掃過躲在一旁的械人之時,如似天敵降臨。
劍芒之下,雞犬不留!
其餘械人,忽然沒了剛才呼喊萬歲時候的興奮與自信,驚懼有之,怯懦有之,轉身逃跑的也有之。葉輕馳但只孤身蕭瑟身影尤然站在當處,只目光看向它們奔去的蹤影,鋒利如刀。
在那些械人轉身奔跑去的同時,錯綜的街道上卻不斷傳來誅邪師獵殺的聲音,翻飛的殺意與逐漸有被拋出來被打散的零件,攪亂滿盤沙。
誅邪司傾巢而動的,瞬時翻亂整個紅崖世界。
葉輕馳執劍,踏過拋在街道上的零件,仿佛這些曾經在自己面前鮮活的生命,從來都不曾跳動過似的。
尤只見葉輕馳一身黑衣如墨,斜長金玉冠,走在這流光溢彩的街道上,映得他也爍爍光暈,就像他本身也屬於這其中械人之一似的。
踏過瓊樓玉宇,盤雲錦靴踏上了工業區。葉輕馳這一身勁衣墨發,公子如玉,與這片鏽漬斑斑的鋼鐵區格格不入。
在經過一處由無數房屋層疊起來,看似歪歪斜斜隨時要倒,但是這麼多年卻依舊屹立的建築時,葉輕馳停下了腳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