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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員撂翻,大獲全勝。
玄機將扁擔扛在自己肩頭上,雙手一搭,連腳步都格外地輕鬆,朝著村莊那邊走去,正待開口的時候,卻一團泥沙朝著她正面砸了過來。
泥沙成團,打不傷人,但卻糊了一臉,散開的泥沙間雜著她身上的長髮,狼藉一片。
玄機也被打得莫名其妙。
村民裡面,那個挑水的婦人在其中,指著玄機道:「就是她,你們看她的脖子,還有手……那是怪物啊!」
怪物!
這個字眼落在玄機的心裡,她的眼畔忽然沉了幾分下去,抬眼看著那個婦人時,眼裡開始渲染上了一層怒意。
不識好歹。
在前面村民正商量著要不要上來拿住她的時候,玄機已經掄著那根扁擔快步沖了上去,左右揮動,手裡的扁擔此刻如她的取鱗般順手。
村民們更加比不得那幫土匪,撂翻他們更是不在話下。
玄機看著被自己撂翻的這些人,看著他們七倒八歪叫苦連天的模樣,心裡還是有一股子惱火憋著,總不痛快。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邊傳來了一道桀桀的笑聲,像是小女生惡作劇那樣的壞笑,而後,從眾人身後一道快速的身影閃滑而來。
木頭的輪子碾著地上的沙石,即便輪子已經開始有了裂縫,但仍舊阻擋不了小小的步伐。她快速的朝著玄機的左邊一挨,又歡快地竄到右邊,沒一會安靜的。
但讓小小這麼開心的,則是現在的玄機,她似乎更加興奮看到現在的玄機,「這些人就是太可惡了,有什麼好可憐的,留著多餘,殺了可惜……就是婆婆媽媽的人才會留下來保護他們……太煩了,真是太煩了。」
「真沒想到,咱們是同一種人,桀桀桀桀……我可是越來越喜歡你啦!」小小越說越興奮,她真是沒想到,這一路追來,竟然能看到玄機這般利落颯爽的模樣,真是太對小小的胃口了。
玄機眼眯了起來,看著這個滑著木頭輪子的蘿莉。
蘿莉的衣衫和臉上都是污漬,頭髮也凌亂了一片。那隻手臂一隻骨骼像是脫臼了似的,滑動的時候不斷地垂擺著,另一隻手則是整條胳膊往外翻去……就連臉上那笑,都懷疑是否會隨時把唇給扯裂了。
這傢伙怎麼看,都是鬼畜的,像是個扭曲的詛咒娃娃,會走滑輪的扭曲的詛咒娃娃。
玄機頗為嫌棄,在小小朝自己迎面而來的時候,掄起了扁擔,一拍……這個鬼畜蘿莉直接被她掀到好遠處去。
「誰和你是同一種人。」
小小還沒反應過來拍打自己的是什麼的時候,已經整個人被倒插在遠處的谷堆里了,只剩下兩隻腳上的輪子朝天。
木輪仍舊滾滾而動,呃……偶爾抽動一下。
玄機轉身,看著這些不識好歹的村民,心裡的火氣沒盡,乾脆挑起扁擔,將旁邊堆起的稻穀挑翻,正當她一個扁擔繼續朝前去的時候,一隻手橫檔在玄機的跟前。
手腕緊緊地抓著她的手。
玄機抬眼一看,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霍青魚已經追臉上來。
這個男人……
霍青魚臉上龜裂的痕跡猶在,甚至還殘留著血跡。但就這樣,他一路追了過來?
玄機一皺眉,想抽開扁擔的時候,霍青魚卻將她的手一拉,玄機猝不及防地朝他靠近了去,鼻息間忽然都是他的氣息,就和剛醒來的時候那會一樣的氣息。
還有血腥味。
「玄機,別鬧了,我帶你回去。」霍青魚的嘴角微微噙著笑,似乎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看她,惱怒也好,怪物也罷的那種異樣目光。
不知怎麼的,在這一刻玄機只覺得自己心裡某個地方在不受控制地焦躁了起來,就連他這松鬆軟弱寵溺似的笑,都讓玄機看得自己耳蝸一陣陣尖銳的噪音來回。
這是怎麼回事?
玄機乾脆將手一松,直覺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有危險,玄機乾脆將他一推,逕自朝後退去,回到了自己的馬邊上,翻身上馬,不分東南西北就疾馳而去。
尤葫蘆和白花花他們有些無奈,跑到霍青魚的身邊,「怎麼辦,根本打不過大當家的,她這一走上哪找去啊?」
霍青魚看著玄機離去的背影,長發白馬隨風遠去,踏踏芳蹤落在心坎的某一個地方,更加讓霍青魚覺得踏實。
「她會回來的。」
不荒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矮峰連綿,赤地有千里。
白天的時候,玄機一人一馬在這地界裡面隨意亂走,逢人不是打就是避,一路上也不知道嚇壞了多少人。
剛開始這些人見她如猛獸那樣,的確讓玄機好生地生氣,總覺得他們看自己的眼光都帶著別樣的東西在裡面,她說不清楚,但橫豎不是好的。
但到了後來,她遠遠地還沒讓人看清楚呢,就先率馬奔騰,先嚇唬那些人一頓再說。一時之間,雞飛狗跳,整個不荒山開始在流傳著有個披著人皮長發的女鬼四處吃人的傳說。
但到了晚上,四野皆寂寂了。
玄機一直坐在馬背上,也沒了玩鬧的心思,看到那些村莊也開始學會繞著走了。
但當夜晚的寒氣從天上來的時候,玄機抬起自己那隻沒有了表皮的金屬手指,仔細地端詳著在上面,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凝聚起了一滴滴均勻細密的露珠。<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