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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霍翎到底不忍,垂下眸子別開了臉,恨恨的道了一句,「小畜生,你惹大禍了。」
霍青魚渾渾的,但從母親眼裡看到這痛苦神色的時候,他不懂。可……他卻也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娘,你放心,我不會容許誅邪司傷害村子,也不會容許邪,傷害村子!」
說罷,霍青魚用手背抹了一把唇角,將血色擦去,兀自提起長刀朝著從村口的方向跑去。
和來時一片漆黑冰冷不一樣,這會誅邪司的滾石炸開的火花,將不少房屋的給燃燒了起來。霍青魚在跑動的時候,跟隨著凜凜火光的照影,就連他的身影也變得凜然了起來。
夜風吹來,在他跑動的時候冷靜了幾分,霍青魚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
葉輕馳的,夫子的,母親的,最後是……玄機的!
他不知道這世界到底怎麼了,原本好端端的一切,忽然就全變了?
及至村口的時候,遠遠的只見到夫子拉著那個孩子,顫顫巍巍的躲在那口枯井的旁邊,而周邊還有其他老幼婦孺,都是霍青魚在村子裡最最親、最最熟悉的人了。
誅邪司的人如此大規模的襲村,且不分男女老少皆殺的行事風格,都遠遠超出了霍青魚的意料,村子裡阻礙到他們誅邪的,格殺勿論。
然而,更加出乎霍青魚意料的,則是那幫一開始在村口大吵大鬧的土匪們。
在誅邪司襲村的時候,曹猛和白花花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可那會是霍翎帶著人在糧倉那邊駐守,曹猛一副局外人的模樣,抱著他的大刀在那裡眺望。
白花花則是跳上來,有些猶豫不決,「二哥,有人襲村,咱們幫是不幫?」
曹猛想也不想的回:「機姐只叫我們守村子,沒叫我們幫忙打人。再說了,這些人好像是上陽京畿那邊過來誅邪的,別惹事。」
曹猛一邊說著,一邊跳下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咱們是土匪,又不是來做善事的。」
白花花想來,也是有道理,但她又道:「可,機姐不是說,這村子裡有寶藏嗎?二哥,你說這些人會不會是來……」
白花花的話還沒說完,便見曹猛的身影一頓,轉過身來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他奶奶的,原來這幫人真正的目的,是搶寶藏,誅邪他娘的都是藉口啊!」
說罷,曹猛抽出自己那把大砍刀,帶著身後那幫小弟,「敢從老子嘴裡搶肉,還愣著做什麼,乾死這幫搶寶的!」
不荒山上的土匪,忽然就莫名其妙的就加入了戰鬥中,將從村口這邊的誅邪師們盡數攔擋在此地。
霍青魚趕到的時候,正是看到這樣曹猛這樣一副「正義凜然」的畫面。土匪出手,毫不留情,手起刀落之間,跟誅邪司的人堪稱惡人對上惡人。
一時之間,霍青魚竟不知該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愣著做什麼,這不你村子啊?」曹猛見霍青魚跑過反而愣在了那裡,不禁吐了一口唾沫,粗糙的喊了一句。
霍青魚反應過來,也提刀加入戰鬥,將村子裡的老弱婦孺護在身後。
「謝謝你們啊!」霍青魚邊打,邊沖這曹猛喊了一句,先前對他們的成見,此刻煙消雲散,「多虧有你們了。」
不然等他趕來,肯定晚了。
白花花一雙短刀在手,橫切豎挑,身手竟也颯然。一身紅衣在夜色中十分的亮眼,在聽到霍青魚這話的時候,一挑下巴,頗為得意,「我們機姐吩咐了,看好村子。」
機姐!
玄機!
霍青魚的心中一凜,又想起母親剛才的話,他惹大禍了!
霍青魚奮力揚起手裡的刀,心裡忽然有股難以言喻的擔心愧疚油然而生。他將跟前這些誅邪司的人擊退,靠近了曹猛那邊。
霍青魚問曹猛,「這裡交給你們守,能不能守得住?」
「怎麼?」曹猛瞥了他一眼,不明所以。
霍青魚神檄一口氣,緊握著手裡的道:「我得去找你們大當家。」
霍青魚說著,緊咬著牙,忽然將方向一轉,他從馬廄處取來一匹馬,駕聲催起,徑直朝著祭祀台那邊的方向跑去。
遠遠的,只對曹猛他們拋下一句,「幫我保護好大家。」
霍青魚策馬遠去,不再敢有半點稍殆,就連身上原本帶著的那枚飛輿也在駿馬飛奔顛簸的時候,跌落在了地上,被馬蹄踏碎。
迎著夜風,霍青魚只有一個請求,一定……一定,要等我,玄機!
……
懸崖底下,祭祀台!
玄機此際,在葉氏兄妹的夾擊之中,用寒槍的頂尖杵著祭祀台的台面,用力一頂,她無法在祭祀台上久站,只能將自己挑上半空。
趁著凌空一起的翻躍,玄機想在祭祀台外頭落地。
可祭祀台外面,誅邪司的人早布下天羅地網。
在玄機朝外面躍去的時候,自前方懸崖壁上,葉輕馳早早布下的銀絲網凌空而下,當頭罩來。玄機想要突破眼前困境,只有將手中寒槍一橫,雙手緊握。
她的一雙手纖細素白,可那裡面的骨架乃是鋼鐵的,她用力將這寒槍一折。
鋼鐵折鋼鐵。
寒槍斷開的裂口也剌開了她掌心的皮肉,有鮮紅色類似血液的東西滴淌了下來,那柄被她折斷的寒槍如同斷開的利刃,她一手各握一半,當空飛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