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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
玄機對霍青魚的擔憂也在這一刻落地,她低下頭拉起了霍青魚的手,「好!」
不管霍翎怎樣,玄機都不會違逆霍青魚的想法。
再說了,玄機心裡也在狐疑,霍翎當初到底是怎麼離開不荒山的?
所有荒山地界裡的人,都在地下龍脈的輻射區里,他們世世代代適應了那裡的輻射而活,根本沒法離開的。
李瑤之離開,是因為宣姬幫他篡改了基因。
即便是寇天官,將自己改造成半副機械體,但也因為承受不住而肝臟提前衰竭而死。
玄機在想,霍翎不可能會篡改自己的基因,也不可能像她和霍青魚那樣成為了真正的械人走出去,大概率……她和寇天官一樣。
因為玄機知道,霍翎的身體也因為當年宣姬的緣故,早就是半械體了。
要真是這樣的話……
玄機沒有往下說,既然霍青魚想帶霍翎一起回,那就找到她,一起回去,甭管她變成什麼樣。
安撫了幾句,霍青魚守在玄機的身邊,讓她睡下。
懷抱著她的時候,霍青魚總忍不住想伸手去觸摸她的臉頰,但怕打擾到她就又都忍住了。但看著她熟睡的模樣,在斗場那幾次戰鬥下來,應該也是將她消耗到了極點了。
窗台外面,月色逐漸下沉,只有片片花影飛過,照得房間裡的場景虛幻得像是夢裡。
也的確像是一場夢。
在今天之前,霍青魚的記憶已經在臨死前那一刻,他渴望的一切,所深愛的一切隨著不荒山的雪落下,冰凍在那一刻。
他怎麼都沒能想到,玄機會用盡她所能用的一切辦法來復活他。
霍青魚慢慢的將玄機給放下,幫她將輩子給蓋好,他緩緩走到窗邊去,目光沉沉地看向了窗外的天。
偶爾,他會低頭看一下自己的手。
在手腕的關節處,那裡有還沒處理過的傷口,他從那傷口裡面看到了隱約見骨的東西,映著月色他看到了裡面的骨架。
不是白骨,是泛著金光的金屬色。
這不是一個人!
這種衝擊和違和,在自己身上見到的那一刻,霍青魚有那麼一瞬間內心忽然浮起了無限的悲哀,甚至連想哭都不能。
無力感充斥著自己。
「用這種方式,我還算活著嗎?」霍青魚喃喃地問了一句,陷入了無盡的迷茫當中。
「那也總比真正地死了好吧!」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外頭傳來,言語中帶著一絲笑意,與戲謔。
「誰?」霍青魚忽然警戒了起來,但旋即又反應過來這道聲音他其實並不陌生,一個名字悄然浮上心頭。
「雲仆!」
但見月下桃花影,留著灰白鬍鬚的老者也不隱藏自己,仿若在這裡賞著夜色花影,獨站了一夜似的,伸出手接過那飛落在掌心的花瓣。
雲仆悠悠道:「上陽風日皆流火,你可知曉?」
說著,雲仆將手一翻,手心裡的那片花瓣也隨著繼續飄落,掉回它原本的歸宿。雲仆轉過頭來,看向二層客房窗台邊上的男子。
雲仆對著霍青魚道:「這熙熙攘攘的人潮下,想自在來回,哪有那般容易呢!」
霍青魚眉心一擰,略顯得不悅。
「你跟蹤我們,想做什麼?」
**作者寄語:**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夜魚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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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蹤。」
雲仆似笑非笑地噙著一抹笑,細嚼了一下霍青魚這句話,垂首輕哼了兩聲,「上陽京畿的事,有能瞞得過老夫的嗎?」
霍青魚沒有應答,雲仆伸出一隻手,朝著外邊示意,「才剛醒來,就要回不荒山去,不想看看上陽京畿長什麼樣嗎?」
雲仆料定了霍青魚會拒絕,不等他開口的時候,率先絕了他的話,「如果我不放行,你覺得你們一行人,能安然走出上陽京畿嗎?」
這是威脅。
霍青魚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仍舊熟睡的玄機,這下再沒有什麼猶豫。將手撐在窗台上,用力一躍,直接從窗台跳到下面院子裡去。
落到地面上的時候,卻見雲仆目光一直在打量著自己。
霍青魚由心底不喜歡這種目光,和在不荒山時候的對壘分明不同,他這會根本摸不准雲仆究竟想來做什麼。
或者說,李瑤之想他來做什麼。
「李瑤之讓你來的?」
面對霍青魚這冰冷的問話,雲仆不甚在意,「走走吧!」他率先走了一步,卻見霍青魚仍有猶疑,雲仆也沉峻下臉色,「你該不會以為,你們將地下城鬧成那樣之後,還能安然離開吧!」
霍青魚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倘若雲仆……不,倘若李瑤之不肯放行,現在這座客棧外面可能已經被層層包圍,更別說回不荒山了。
霍青魚看了一眼層樓上的客房方向。燈光花影,仍舊搖曳疏窗,他的玄機仍舊安好於內,沒有被這不速之客所驚擾。
「械人,呵呵!」雲仆冷笑了一聲,仿佛在嘲諷,率先轉身出門。
霍青魚看著他的背影,猶豫了一瞬,也跟隨了出去。
店小二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店內的桌上睡著了,雲仆和霍青魚往外走的時候,根本難以將之吵醒。
出了客棧,外面風吹來。
不遠處燈影搖曳,再往遠處,有人聲嘈雜而來……如此繁華夜影,遠遠觀上一眼都能感受到其熱鬧繁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