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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霍青魚的長刀刺入蟄奴的腰椎,一路向上,刀鋒順著那片嵌在頸部上的晶片也一邊一划為二……
蟄奴似乎到最後一刻都難以相信,訥訥地伸出手去觸摸自己的後頸,那閃著點點火光的鋼鐵斷口處,在逐漸黯淡,蟄奴也定格在這一刻,最後直挺挺地倒地。
霍青魚拄著手裡的刀,刀柄落地,插入地上沙土的時候,只見一些藏在泥沙里的小蠍子頓作鳥獸散,逃命似的向四處散開。
霍青魚一步步朝著寇占星這邊走來,拄著長刀坐在邊上。
曹猛一個激動,一掌拍上了霍青魚的肩膀,「真行啊姑爺!」
「疼!」霍青魚沒能忍住整個肩膀矮了半截,他撩了一截衣襟的口子,露出頸部往下一道道斑駁的痕跡,還有那血跡。
曹猛見狀,頓時明了,都是不荒山地界的人,世代以來的規矩,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還敢衝出戒備,沒死算你命大。」曹猛嘟喃了一句。
倒是寇占星,在幫曹猛綁好傷口之後,眉心擰成一片,「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們雖然知道了紅月的秘密,但至今都不知道龍脈的入口在哪裡。
寇占星一開口,曹猛也才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他猛地一把擒住寇占星,反扣住他的手腕,押住了他。
「奶奶的,老子差點忘記了,這次就是出來找你的。」
「松,鬆手!」寇占星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你們這幫土匪,怎麼都是說翻臉就翻臉的?」
「二當家。」霍青魚上前解圍,「我也是出來找他的。」霍青魚說著,轉身看向了的寇占星,他從懷裡取出了一片黑色的鱗片。
那是在水裡那條黑蛇落下的鱗片,霍青魚趁著這會間隙拿出來,「這東西,你應該很清楚是什麼吧?」
寇占星捏著自己的胳膊,本還想喋喋上曹猛兩句的,但看到這片鱗片的時候忽然呆住了,而後猛然搶過那塊鱗片,急忙問:「你是從哪裡找到這東西的?」
「黑蛇!」霍青魚說道,又補了一句,「這是從黑蛇身上掉落的鱗片。」
「這不是鱗片,這是……」寇占想要詳細地說,但一時半會他也卡在一半,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於是,他乾脆出書,掏出自己的天官兩冊來。
「你們看,這裡面有關於這些鱗片的記載。」寇占星慌亂地翻著,在翻到記載這些鱗片的時候,他停了下來,拿起那片黑色的鱗片來做對比。
「雖然這鱗片和這上面的形狀對不上,但卻能看得出是出自同一種東西,」寇占星說著說著,一拍自己的腦門,「之前我一直猜不透這些是什麼,畫得跟鬼畫符似的,現在我懂了。」
「我爹當年也遇到過一條蛇,應該是照著那條蛇的鱗片畫的,但他沒想到,在不荒山的潭底也有一條黑色的。」
霍青魚不置可否,看著這片黑色的鱗片,以及寇天官記載的,他問:「這世上,如似龍脈這樣的地方,不止一處。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這些地方的入口都有巨蛇守著。」
他指著天官冊上的畫冊,「這片,是北方那邊出來的。」說到一半,霍青魚又指了指那片黑色的鱗片,「這片,是不荒山出來的。」
寇占星似乎受了霍青魚這話的啟發,他順著這思路往下說:「巨蛇守著出入口,會不會……」話還沒說完,寇占星的話戛然而止。
霍青魚一把奪過寇占星手裡的書冊,作勢就要撕。
寇占星卻拼命地嘶嚎,「不能撕,這是我爹留下的唯一東西。」
「你爹叫你找龍脈。」霍青魚沒有理寇占星的哀嚎,在寇占星撲過來的時候,朝曹猛使了個眼色。
曹猛立刻會意,再次一把押住了寇占星,寇占星文不成武不就,哪裡是曹猛的對手,就這麼被押著,眼睜睜地看著霍青魚將他爹的遺物撕成一片片。
「爹啊,兒對不起你呀!」
「爹呀,你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呀!」
「爹啊,你要怪就怪他,不要來找我……」
「拿鞋堵住他的嘴。」霍青魚聽得煩了,乾脆讓他閉嘴。
曹猛一句「得了」,一隻臭鞋不夠,寇占星的嘴太大,曹猛又多塞了一隻,這才讓他乖乖閉嘴。
霍青魚將天官冊上面那幾頁畫著鱗片的畫冊撕下來,又將那些鱗片一塊塊地,按照它原有的弧度和嵌痕挪在一起。
一點點地,拼湊到最後,霍青魚最後鬆開了手,目光直直地看著平鋪在地上的那些紙畫的鱗片。不遠處,村莊的燈光餘暉映在他的臉上,顯得他此刻無比的嚴肅。
「我明白了。」霍青魚徐徐說道,一切困擾著他的迷惑他全都解開了。
而嘴巴里被塞了兩隻臭鞋的寇占星,原本還在不斷掙扎的身軀,在看到霍青魚將畫冊片湊成圖的那一刻,也忽然安靜了下來,再不掙扎。
他看了看那畫冊,又看了看霍青魚,似乎……也明白了霍青魚此舉的用意。
霍青魚看向寇占星,「你爹,畫出了龍脈的入口。」他慢慢伸出手,拿起了那片水裡黑蛇遺落下來的鱗片,「二十年前你爹他們在慌張之中闖入龍脈。當真是霧失樓台,身在其中難窺其貌,二十年間誰都不知道……黑蛇,就是龍脈的入口。」
但見,在地上的那捲畫冊拼湊起來的全圖,一片片鱗甲,就是一片片零件,零件是從蛇的身上拓形下來的,最後這些零件拼湊起來的,是一個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