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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松怔盯著那小少年,挽著風長隱的手臂不由鬆開些。
那個小少年朝他們朝他們走過來,溫和打招呼,「十三師弟……」
小妙兒目光一直盯著他看,見他抬眸看向自己點頭和善一笑。
這個人可真像廟裡觀音菩薩,小妙兒想著笑彎了眼睛。
此刻,風長隱腳步雖穩,視線有些模糊,他眼睫輕顫,勉強穩了穩心神,應了聲,「九師兄。」
風長隱將小妙兒小心放下時,其他人剛面色古怪地跑過來就聽到他開口第一句就是問有吃的嗎。
他們一愣紛紛拿出點乾糧,風長隱道謝接過遞給小妙兒,讓她去一旁休息。
小妙兒不肯離開就攥著風長隱的衣袖聽了點。
大概他們都是同門師兄弟,除了小師父和菩薩少年,其他人是貪玩下山被拐騙到這裡,發現這裡居然十分古怪,不但怨氣衝天,而且有大妖坐鎮。
能進天門山的弟子皆是翹楚,他們也曾嘗試離開,結果……對方似乎很熟悉天門山的招式,根本出不去。
沒辦法,只得向宗門發出求救信號,萬萬沒想到先來的是奔喪歸來素來冷漠的風長隱,而且後來還因為逃跑時為了救個小孩兒導致風長隱重傷。
重點是那個小孩兒是傀儡誘餌。
再三識人不清道行不足,這讓他們在風長隱面前很抬不起臉,雖然風長隱的確比他們強。
小妙兒看得出他們很自責,不太能理解,她努力咽著外酥內脆的鍋盔餅,為什麼明明是受害者還要那麼自責,該反思不應該是那些大壞蛋嗎?
她就不會,自責這種東西她根本沒有。
虞衡就是那個菩薩少年,他是昨夜才進來,推算時間差不多是傀儡新娘殺死道士時整座山的陣法破滅才進來。
他們收拾了那些傀儡道士再解救了院落中的等待冥婚的孩子,按照風長隱留的信號等候在此處,聽了半夜的哀怨,可見這山谷中有多少冤魂。
小妙兒吃飽喝足終於累了,風長隱脫了被她一直抓著不放的新郎外套給她,讓她去樹影底下休息會兒。
小妙兒這才慢吞吞離開。
風長隱和師兄弟簡要講訴,他遇到的傀儡新娘是五百年前天縱奇才,同為天門山弟子,可在一場下山歷練之後離奇失蹤,命燈隕滅。
原來是被控制煉化成傀儡屍怪,這幾百年一直隱藏在偏僻邊界,從事采陰補陽養小鬼冥婚等歪門邪道。
這山谷間就深深埋著無數怨魂,而那個道士和胖媒婆則是傀儡新娘生父及奶娘。
因此,傀儡新娘親手殺死道士時才會引得天雷陣陣。
聽風長隱這麼說,那些少年不由唏噓,難怪那麼熟悉天門山的招式,原來竟是罔死的前輩。
虞衡也追查到一些,他從乾坤袖中拿出一本生死契,裡面詳細記載了孩子來源,大部分是窮苦人家買斷,少部分是家宅內鬥消失的,極少是被拐,因為怕引起注意,這兩年點典賣的孩子越來越少越來越多坑蒙拐騙,這些同風長隱一般大的便是這樣被盯上。
他們討論著,目光不由一同落在樹影底下捶腿的小丫頭。
小妙兒還在糖果,抬頭,呆了呆笑眯眯打招呼。
那些少年道士要安魂,而亡魂數量太多。
小妙兒坐在樹蔭下托托自己很沉的腦袋,聽著安魂曲,看看已經脫去新郎外衫的小師父,鮮紅的髮帶換成白色,一身黑色窄袖,長發在風中輕拂,手臂上還戴著麻布白條,小妙兒知道那是帶孝的意思。
七月的夏天涼得和十一二月,還好她這身脫不掉的衣服很保暖。
倒是站在身側的虞衡觀音面相溫和善談聲嗓音又好聽,小妙兒性格活潑愛說話,和風長隱在一起憋了一肚子話,正好和虞衡愉快簡單交談了幾句。
虞衡得知她苦惱脖子太沉鳳冠拿不來,有些詫異,伸手扶著綴滿大小不一明珠的鳳冠竟然輕鬆摘下。
脖子終於解脫了,小妙兒開心得揉了揉後後頸,笑眯眯看著拿著鳳冠的虞衡,這一瞧,發現虞衡的手指可真漂亮,和小師父不相上下,不過小師父的手指看起來有勁,而虞衡的手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
新認識的朋友虞衡站在她身側,雙手拿著她的鳳冠打量著,發現上面被施了禁術,難怪她取不下來。
虞衡視線落到小妙兒盤腿坐在新郎外衫上,這是他同門師弟風長隱脫下的外衫,被小妙兒撿起墊著坐,還有風師弟摘下的紅色髮帶也被她過家家似的纏到自己右手掌,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虞衡頗為稀奇地問,「妙兒和十三師弟認識?」
「十三?」
鳳冠兩條紅色穗帶在風中吹拂,小妙兒呆呆轉過臉,清澈的眸光先是落在虞衡漂亮白淨的手指,然後才抬頭看虞衡柔和若觀音的面容,笑眯眯點了點頭。
是了,十三就是小師父。
小妙兒看著安靜乖巧實則非常好動跳脫,她已經單方面認為和風長隱建立了親密的關係,畢竟風長隱背了她一整夜呢,無怨無悔毫無怨言都沒有半路拋棄她。
說話間,風長隱緩步走了過來,小妙兒露出燦爛的笑容朝風長隱伸出雙手以表達她對他的親昵,可小師父視線是先落到虞衡手中抱著的鳳冠,而後才落到她打著紅色蝴蝶結的手掌。
見他看著自己的傑作,小妙兒笑得更加燦爛,揮了揮自己的手掌向風長隱展示自己的蝴蝶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