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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在審判位的首席指揮官,軍裝筆挺寬肩窄腰,不苟言笑問:「姓名。」
少女埋頭,長發遮掩,怯生生回答:12333
年輕指揮官盯著埋頭的少女 ,咬開白色指套,起身,單手撐在書案,捏起少女無辜稚氣的娃娃臉,修長冷白的指尖掐進她整齊卻致命的齒關,公事公辦詢問:「姓名?」
老式檯燈燈光也是刺目的。
少女眨眨圓溜溜的淺碧眼瞳,柔軟的舌尖無意掃過指揮官帶著薄繭的指腹,她相當無辜答:「虞妙然。」
她淺碧色的眼瞳如湖泊般澄澈,泛著蒙蒙水光,像剛洗淨的青提。
哭了……
風長隱很清楚虞妙然只在他面前哭,大多數時是哇哇亂哭偶然真的委屈了才默默掉眼淚,而現在她不在他面前哭了,他失去她的信任她的喜歡……
虞妙然眨著眼睫,看著風長隱像是看陌生人,如果她能打得過風長隱她才不管風長隱喜不喜歡她,強扭的瓜也是可以啃的。
但是虞妙然很識相,她打不過風長隱,那她就不要再喜歡了,虞妙然看得很開。
那全然陌生的眼神,令風長隱抿緊薄唇,身後打開的鐵門碰地一聲合上,外間敲了敲門,風長隱鬆了松衣領,「無事。」
他將很安靜乖巧的虞妙然抱起來方才膝蓋上,「妙兒……」
虞妙然不做聲。
風長隱試圖碰碰她白皙小巧的耳朵,但是被她避開了,她很平靜糾正,「12333或者虞妙然……」
他沒有資格再叫她妙兒。
風長隱眼瞼微垂,克制著連日周旋壓制的火氣。
虞衡在動用關係找她,他現在不想聽到虞字,早就不想聽了,但在虛擬世界中他必須全程保持著清醒,什麼樣的反應幾乎都是算計好的。
可是他沒有辦法去算虞妙然,她思維實在太跳脫,正如最後他沒有想過虞妙然會穿著他繡的嫁衣出現。
「妙兒……」風長隱指腹捏著她的下巴將人轉過來,「相信小師父。」
「小師父是騙子!」虞妙然終於忍不住哽咽。
風長隱不好多說什麼,抵著她的額頭說:「妙兒,小師父的一縷神識還在你那兒,你知道的。」
「哪又怎麼樣?我還給你!」虞妙然更生氣了,她才不稀罕!
風長隱指腹抹掉虞妙然的眼淚,放軟語氣順著說:「好,不生氣,可那是小師父的本命神識。」
「本命神識?」
「嗯,你出事小師父也不能獨善其身……妙兒,小師父的命一直在你手裡,相信我……吃糖?花生?」
虞妙然仍然不做聲態度卻軟化不少。
風長隱便抱著她,將紙張一轉,飛快落筆詳細記錄,包括虞妙然所有資料,甚至她怎麼參與這場毀滅計劃的都一清二楚。
虞妙然含著糖果伏在風長隱懷中看在眼中,等他停筆,她默默問,「那時候對面的病毒是你?」
「對。」風長隱揉了揉虞妙然細軟的長髮,「記清楚內容,在我沒來之前,無論是誰問你都說不知道,記住了嗎?」
「嗯。」
風長隱眸光深深地看著虞妙然,「等我……」
在被緝捕之前,他也曾悄悄對她說了這兩個字……虞妙然沉默了一會兒,「我身後已經再沒什麼可以讓你追查的了。」
她如今孑然一身無親無友。
「胡說……」她平靜不再明亮的眼瞳讓風長隱心痛如絞,「妙兒身後有小師父,小師父會永遠站在妙兒身後。」
「……可你還是風長隱。」虞妙然合上哭累的眼睛。
「妙兒,知道為什麼要設定在你五歲遇見我嗎?」
「為什麼?」
「因為你五歲那年約了一個成天不高興的小少年去遊樂園,小少年表面敷衍內心卻很高興,帶著你最喜歡的氣球最喜歡的零食等了好久,你都沒來……」
「我?」虞妙然眨著眼睫。
「嗯,你失約了。」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那時她還是人類,後來被父母賣給人體研究組織,整天被挖來挖去,身邊好多屍體開始充滿怨氣變成邪靈,唯獨虞妙然沒有。
她成天都很開心,大概是她真的太傻太討喜了,那些研究員開始對虞妙然靈魂還能調皮跑出去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後來,她的靈魂遇到了因陰陽眼而體弱的虞衡,虞衡指著美麗的花卉告訴她,「此花名喚虞美人……」
她覺得虞很好聽,當場改名虞妙然。
再後來,虞家不讓她和虞衡在一起,把她趕走了,她又遇到了收留她的姥姥,成了最特殊的邪靈,在十八歲偷溜出在機場買票遇到了風長隱。
「妙兒,我就是那個等了你好久的小少年。」風長隱認真看著已經長開的娃娃臉,「風長隱一直在找妙兒,從未放棄過,從前是現在亦是未來同樣,所以妙兒能不能等一次風長隱?不會很久,我保證。」
「嗯!」虞妙然依稀想起很多年的記憶,她記憶中住在她隔壁成天板著臉的漂亮哥哥,「妙兒等小哥哥!」
她莞爾一笑,時間仿佛一瞬回到很多年前,小丫頭說:「一定要來哦,妙兒等小哥哥!」
風長隱眉眼染笑將人擁進懷中。
虞妙然蹭了蹭他的軍裝,「你不能負我。」
「嗯,妙兒是最最最珍貴的,和熊貓一樣珍貴。」<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