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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我就收拾。」孟玉蕾忙去拿掃把。
那一堆東西里有木頭、畫符、棉絮還有已經看不出內容的硬紙板,孟玉蕾知道,那又是婆婆找人給齊星輝「施法」了。雖然她對這些東西不怎麼相信,而婆婆也給她添了不少的麻煩,但她這樣孜孜不倦地為兒子「努力」,還是讓她感動。
三個人一起打掃完,陸叔叔又去找貓了。孟玉蕾讓婆婆先回家,她去物業辦賠償手續。可是婆婆不願意,非要和她一起。辦著手續,婆媳倆又被物業的值班經理「教育」了一番。
走出物業辦,孟玉蕾送婆婆回家,忍不住又嘮叨,「媽,你再別折騰了,這也太危險了。物業的人雖然凶,說的也在理,真要把樓給點著了,咱全家都得抓進去!」
婆婆皺著眉頭,「我也知道,這不是沒辦法嘛。張師父說一定要在什么子位子時,我也聽不懂。大晚上的,想著趕緊把儀式做完,就忘了那是塑膠地板了。」
「什麼師父嘛這是?你也信?」
婆婆拍了孟玉蕾,「可別亂說,這師父可靈了呢!院子裡的鄭阿姨他爸遷墳就找的張真人,這墳一遷,老鄭的兒子立馬就給提拔了!現在是區裡的領導呢!」
「嘖嘖嘖!您還真信?」
「星輝那個樣子,由不得我不信!不信這些,你又能信誰呢?」
突然,孟玉蕾大腦里閃現出那個吉普賽老太太來,「是啊,不信她,又能信誰呢?」她想。
「怎麼了?」
孟玉蕾不禁嚴肅起來。她好幾次想把那個老太太的事兒告訴婆婆,一來是自己也不敢確定齊星輝被變小是跟她有關,二來又怕被婆婆責怪是自己招惹來的。可現在看婆婆這樣著急,如果瞞著她,實在於心不忍。
「媽,有件事情,我也不敢確定,但我想還是告訴你一下。」孟玉蕾在門外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
「咱進去說吧!」孟玉蕾將婆婆拉了進去,「媽,我最近突然想起來,在星輝變小的前一天晚上,我和蔣蔓在酒吧一條街遇見一個奇怪的老太太。一把年紀了,扎著滿頭的辮子,穿得像吉普賽人,說話的時候腔調也怪兮兮。」
「她說什麼了嗎?」
「她問我要照片,我就把錢包里我們領結婚證時的合影給她看了。她好像還說了什麼,但是時間太長了,我實在記不清了。」
婆婆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真跟她有關係啊?」
「我也不知道,只是碰巧在星輝變小的前一天晚上。我想著您在院子裡認識的人多,萬一真有誰知道這個老太太,咱多留個心。」
「她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多大年紀?是不是本地的?」
「全都不知道。」
「那這可怎麼找呢?連打聽都不好打聽。」
「嗨,您也別太當真,萬一還跟她沒關係呢!我也是突然想起來了,就給您提這麼一嘴。」孟玉蕾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太晚了,你早點兒休息,我過去了。」
「行,我知道了。」
第41章 突然來襲
齊星輝突然變小的那天早上,約定的九點一到,史靜的簡訊和電話便狂轟亂炸進來了。甚至不敢多看一眼,齊星輝第一時間把手機調成了震動,仍不放心,五分鐘後,他將史靜的微信和號碼都拉進了黑名單。
天塌下來之時,愛情突然變得一文不值了,史靜也失去了原來的吸引力。他不可能這樣去面對史靜,甚至任何一個女人,除了自己的妻子。
齊星輝也曾在事後試想過,如果孟玉蕾不是和他一起發現自己被變小,他是不是有勇氣面對她?答案是「是的」。如果老天非要他在這世界上選一個人,那只能是孟玉蕾。那個比喻沒錯,妻子就像一隻手,早已長進了他的身體,他熟悉到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可是當他遇到困難時,他只能用手去抓,哪怕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在他震驚、潰敗的頭兩天裡,他也曾短暫地想起史靜。無論如何,他該給她解釋,或者一個交待。三天後的夜裡,他躲進衛生間,蹲在馬桶蓋上,將她的電話從黑名單里「釋放」出來。可是簡訊還沒編輯完成,細細的腳步聲後,衛生間的玻璃門外,映出了孟玉蕾的身影。她沒是敲門,只是一動不動地站著。他知道,她擔心他,卻不知道如何表達。面對這樣奇怪的境遇,除了和他同樣的震驚混亂和無助,她還要日夜擔心他的情緒。她的謹慎小心,她的唯唯諾諾,讓他第一次覺得心疼。
那一刻,他的心像被人猛敲了一下,編輯出的簡訊也被他一字一字地刪除乾淨。他將她重新放回黑名單,鎖上手機,跳下了馬桶蓋。她似乎聽到了響動,門上的身影消失了。齊星輝走出衛生間,在黑暗中看到一雙溫柔的眼睛。他牽著她的手爬上床去,在月光之下,在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氣味中,他第一次有了朦朧的睡意。
猝不及防之時,史靜的電話打了進來。她用了范經理的座機,當齊星輝鼓起勇氣打算解釋自己的「病情」時,手機里卻傳來史靜的一聲「齊總。」那麼熟悉的聲線,卻帶著隱隱的哭腔。
還好那時候孟玉蕾去送笑笑上學並不在家,他可以心無旁騖地接這個的電話。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病了。」史靜道,「如果知道你病了,我不會那麼罵你。你生我氣了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