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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青扶小梅起來,安撫道:「這件事你沒做錯,是沒必要將真相都說出來。此事只有我們四個知道,從此把它爛在肚裡就行了,萬不可對旁人提及。」
「嗯。」
江採薇被氣得頭疼,江采青扶她去床上躺下休息一會兒。
「你別想了,反正崔興人都死了,何須在意他那張臭嘴說過什麼話。」
江採薇仍顯得憂心忡忡,眉間愁雲未散,「崔興跟我的婢女都敢如此編排,還不知道他跟旁人都說過什麼,我就是怕萬一被文彥知道,心裡會不痛快。」
「他敢?若是姐夫膽敢疑心你,那我和霜兒就不認他是姐夫了。」
江采霜嘴笨,不知道說什麼,但她覺得采青姐姐說的話極有道理,忙不迭點頭,模樣認真得很。
「沒錯,采青姐姐說得對。」
被自家姐妹這麼一哄,江採薇心中的憂慮總算散了不少。
「再抱一床被子吧,這天兒實在是冷。」
「行,我給你拿去。」
江采霜給姐姐把了脈,脈象比昨日要更清晰一些,其他也沒有什麼異常。
之後,她就偷偷溜了出來,去找燕安謹。
夜裡狂風急雨,清晨這會兒雨勢仍沒有要停的跡象,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往下砸。窗外烏雲黑壓壓的,晨間卻和傍晚一樣昏暗,水上又霧氣瀰漫,根本看不到岸邊的情形。
廊上掛了燈籠,每隔幾步就有一名懸鏡司的人看守著,身後影子映在牆上。
江采霜走在靜悄悄的走廊里,忽然覺得如芒在背,有種被窺探的感覺。
可她往側面一瞧,只看到外面瓢潑的大雨,和靜悄悄的走廊,並未看到任何人的蹤跡。
奇怪,是她的錯覺嗎?
江采霜收起思緒,估計燕安謹這會兒應該還在用早膳,便徑直去了他的雅間。
林越一出來剛好碰見她,恭恭敬敬地將她請了進去。
茶煙裊裊中,江采霜看到燕安謹正在閉目打坐,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還未靠近,便聽得前方傳來男子氣息愉悅的笑聲,「道長來了。」
「我看你在打坐,怕打擾你。」江采霜走到他對面的蒲團坐下,與他隔著一張小桌。
桌上竟還擺著許多未處理完的卷宗案檔,旁邊書箱同樣堆滿了厚厚的一摞竹簡。
出來過端陽節,也要帶這麼多東西在身邊,時時翻看尋找線索嗎?
懸鏡司到底堆積了多少未竟的案子。
江采霜並未將這些疑惑問出口,一落座便問道:「昨夜的案子可有什麼進展了?」
「暫時沒有找到其他人證,尚不知道還有誰曾去過崔興的房間。梁武盤問過崔興的那群朋友,都說崔興平日裡行為放浪,招惹過不少人,其中有誰來尋仇也是有可能的。」
平時崔興住在偌大的伯府,那些人自然沒機會下手。
這次被困在望天樓機會難得,潛伏在暗中的仇人趁機動手,也在情理之中。
「那麼多人來看龍舟戲,到底是誰對崔興下的手呢?」
「與崔興結過仇的人雖多,但昨夜大都與家人在一起,沒有作案的機會。僅剩的幾個還在盤問,興許會有新的線索。」
江采霜頷首,「這樣就可以縮小範圍了。」不過她很快又想到,「會不會是有人謀財害命?屋裡不是有翻找的痕跡嗎?兇手看崔興家世不凡,夜裡偷偷去他雅間偷東西,卻不慎與他發生打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他打死,是不是也有這種可能?」
崔興雖是臨時住在雅間,但他身上有不少金玉配飾,偷了拿去賣也是不少的銀子。若是身上還藏著銀票,香袋,也能順道一起搜羅了去。
只是崔興的屍體還沒打撈上來,還不知道他有沒有丟失財物。
燕安謹目露讚賞,「有的。道長辦案愈發嫻熟了。」
「還是你給的那些卷宗有用,我經常翻看,對案子的各種情況也就有了大致的猜測。」
「對了,我特地來找你,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江采霜彎起唇,杏眸亮晶晶的,俏皮又靈動。
「什麼事?」
她興致勃勃地跑到燕安謹身邊坐下,得意滿滿地開口:「我知道最後一條線索是什麼了。」
說罷,她便眼也不眨地望著對方,等著他露出詫異的神情。
燕安謹如她所願,桃花眸微訝,輕輕「啊」了聲,「道長這麼快就想出來了?」
「沒錯。」江采霜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雙丫髻垂落的飄帶也在晃。
「能否說來聽聽?」燕安謹虛心請教。
江采霜反倒賣起了關子,老神在在道:「等時機到了,本道長自會告訴你。」
說罷,她忽然發覺,二人的距離又拉得過近了。
碧綠的裙擺和他的衣袍疊在一起,兩人手臂不時觸碰到一起,連對方的體溫都感知得到。
江采霜與師兄師姐們親昵慣了,並不覺得挨坐在一起有什麼不妥,反而覺得這樣顯得關係親近。
可眼前這人居然也沒表現出不喜。
江采霜狐疑地望向他,「咦?你這次怎麼不說『男女授受不親』了?」
這可是謹安親口說過的話,那次自己只是在他旁邊坐下,他就反應頗大。
這回他們姿態更是親近,他怎麼不說了?
燕安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