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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毫無收穫,起碼找到了劉全,就證明俞金亮也在望天樓里。只要找到俞金亮,案子也就離真相大白不遠了。」
林越見縫插針,不忘踩一腳梁武,「你都而立的人了,還沒道長一個小姑娘心性來的沉穩。」
江采霜絲毫不被他們的小吵小鬧所動搖,仍在全神貫注地思考案子,「一樓被淹,二樓,三樓,四樓都搜過了,俞金亮還能藏在什麼地方?」
外面狂風暴雨未歇,棧橋又被沖斷,俞金亮能躲在哪兒呢?
「總不能……是上五樓了吧?」林越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
梁武反駁,「不可能,五樓一直都有禁軍把手,他俞金亮憑什麼能闖進去?」
燕安謹一直沒出聲,思慮片刻道:「藏物間可搜過了?」
望天樓為皇家所建,有一些房間單獨留出來,用作儲藏皇家的各種用品,這樣皇帝每次出行,就不用搬來搬去了,只需從藏物間中取出便可。
「可藏物間都上了鎖的……」
「跟齊鵬拿鑰匙,進去搜。」
「是!」
江采霜趕在午膳前回到了四樓,同家人一起用膳。
席間,江水寒狐疑地盯著江采霜,江采霜察覺到他的視線,只當不知,埋頭吃飯。
「我有個同窗也在望天樓里……」
江采霜抬起頭,聽江水寒繼續說道:「叫段靜遠,你初來京城之時見過的。」
當時江采霜為了追蹤狐妖,從虹橋跑了下去,江水寒正好看到段靜遠在河對岸,便隔水喊他幫忙追人。
江采霜點點頭,「怎麼了?哥哥。」
「他方才跟我說,似乎在燕世子身邊見到你了,只是離得遠,不能確定。」
江采霜剛吃了一筷子菜,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差點被噎著。
她連忙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水,心跳得飛快,「怎麼可能呢?我一直跟采青姐姐和採薇姐姐在一起,怎麼會跑到燕世子那裡?」
江采霜偷偷眨眼,給採薇姐姐和堂姐使眼色。
「我上午總有些心神不寧,想躺床上休息又被吵得睡不著,采青和霜兒在屋裡陪我說話。」
「段公子看錯了吧?端陽節出來玩的姑娘可不少,都跟霜兒差不多年紀,遠遠看著也認不出誰是誰。」江采青也跟著幫腔。
江水寒半信半疑,但在他心裡,最該防備的人是那個槐街遇見的讀書人,暫時扯不到燕世子頭上。
……不對。
「霜兒,你跟燕世子什麼時候認識的?他將你救起來之後,怎麼立刻就找到了我?」
燕世子怎會知道,這是他妹妹?
江采霜大腦飛快轉動,卻一時間也想不出應對之語,便只好埋頭吃菜,一副「我沒聽見你別問我」的模樣。
江水寒看向另外兩位妹妹,江採薇垂著眼吃飯,江采青則是快速夾菜,兩個人都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怎麼感覺……這三個妹妹有秘密瞞著他?
吃完午飯,江采霜自稱困了,躺床上假寐。
等聽見門外江水寒的腳步聲遠去,她才偷偷溜出門去。
這次跟燕安謹一碰面,便得知了兩件事:
第一,崔興房中的斗笠找到了。
第二,有個伯府的小廝聲稱,他在夜裡子時前後,聽到崔興房間傳來敲門聲,聲音持續了不短的時間。
「斗笠是在哪裡發現的?」江采霜迫不及待地問道。
「金明池中,有人發現斗笠飄在水面上,」燕安謹撐著傘,領她到二樓欄杆處,「剛派人打撈上來。」
不遠處,懸鏡司的人順著繩索爬上欄杆,將身上綁的斗笠取下,獻給燕安謹。
林越招呼人回屋裡換衣服烤火,與其他室內看守的人換班。
枯黃的斗笠早已濕透,一直往下滴答著水。竹篾編織細密,桐油味被泡得很淡。
江采霜將其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並未發現有什麼線索。
她垮起小臉,嘟囔道:「這斗笠上什麼東西也沒有,好像沒什麼用,白費勁打撈了。」
燕安謹早在她接過斗笠的時候,便眼疾手快地提起了她的袖子,不然衣裳袖子肯定會被斗笠打濕。
「斗笠本身便是線索。」
江采霜不解,「什麼線索?」
燕安謹抽絲剝繭地分析:「斗笠又不是兇器,上面也沒有任何線索,兇手為何要特意將它帶走?若是為了遮雨,為什麼只戴斗笠,不穿蓑衣?」
江采霜指尖摩挲著斗笠邊緣,陷入沉思。
兩人同撐傘,相依立在欄杆邊緣,有些許雨絲被風吹進傘下,烏黑的發梢泛起淡淡的濕意。
江采霜忽然福至心靈,「我知道了!」
「嗯?」燕安謹低頭,認真地望向傘下的她。
「因為斗笠可以護住頭髮。」
「頭髮濕了很難立刻恢復乾爽,但若是身上濕了,擦乾身子再換身衣服就是了。」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兇手的範圍便能縮小,「也就是說,兇手起碼有個單獨的雅間,因為他要將濕衣服換下來。還有,兇手身上得帶著換洗衣服。再者,他既然能敲開崔興的門,跟崔興必然是認識的。」
一般來說,世家出門都會各自帶一兩套換洗衣物,放在馬車上,以免遇到意外情況。
因著端陽節熱鬧,棧橋外面車馬擁堵,人流比肩擦踵,到時候回馬車上拿東西怕來不及,所以他們才從馬車上將東西都拿了下來,交給下人提著,暫放在望天樓的雅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