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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霜比劃著名補充道:「他與公子身量相當,書生打扮,撐著一柄油紙傘,傘面上繪的是白茅和玄鳥。」
她認真地描述謹安的外貌,並沒有注意到,燕安謹眸底盪起的點點笑意。
他盡力按捺著笑,滿臉誠懇道:「他方才有急事,先回去了,托我向你賠個不是。」
「他先走了?」江采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虧自己剛才一直擔心他,結果他倒好,居然一個人偷偷跑了?
難不成是被妖怪嚇破了膽?
回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膽小的模樣,江采霜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真是個膽小鬼。既然他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說完,一隻葫蘆忽然被遞到跟前。
江采霜直勾勾地盯著它,眼神片刻都不捨得挪開,「這是……」
她在其中感受到了很純正又強大的靈力,難道是珍貴無匹的丹火?
「丹火。」燕安謹的話驗證了她的猜測,他面色蒼白,容貌卻妖冶艷麗,虛弱地笑了笑,比平時更加惹人憐惜,嗓音低磁慵懶,「姑娘來我府上找尋的葫蘆,可是這個?」
江采霜又被他的笑晃花了眼,縱然心下不舍,很想將這個葫蘆接過來,卻還是誠實地擺了擺手,「不,不是這個。」
她撓了撓臉頰,吞吞吐吐地說了實話:「其實……那日我去王府,並非為了找什麼葫蘆,而是為了追蹤一隻妖。」
「可是狐妖?」
江采霜驚訝地抬起頭,「你怎麼知道?」轉而想到,燕公子的道法功力在她之上,那隻狐妖應當早就被他發現了,「狐妖難道已被公子所除?」
燕安謹卻沒有立刻回答,停頓片刻,他狀似不經意地問江采霜:「若是從未害過人的妖,姑娘覺得,還需要除掉它們嗎?」
江采霜毫不猶豫地道:「自然要除,妖類出爾反爾,實力強大的妖更是詭計多端,豈能輕易相信?」
燕安謹垂下眼,長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鴉青陰影,唇邊溢出一抹輕笑,「姑娘放心,那狐妖我已除掉了。」
「那就好。」
燕安謹再次將葫蘆遞給她,「姑娘此次除妖有功,幫了在下的大忙,這點心意就當在下的謝禮,還請收下。」
「真的是給我的?」
「嗯。」
「太好了!多謝!」江采霜興奮地將小葫蘆拿到手裡,頓時覺得手心一燙,差點就忍不住把它丟回去。
不過在手裡拿了一會兒,丹火感受到修道之人的靈氣,就沒有那麼桀驁不馴了,乖乖地待在葫蘆里。
摸起來像個溫溫熱熱的小葫蘆,冬天還能暖手。
江采霜愛不釋手,轉而又覺得自己沒幫上什麼忙,明明主要是世子的功勞,他怎麼會送自己這麼大一份禮呢?
江采霜猜測道:「難道你就是謹安說的那個親戚?」
「正是。」
「原來如此。」
怪不得謹安能拿到那麼厲害的令牌,連官府的人都不敢阻攔。
「既然世子也是謹安的朋友,那你也別姑娘姑娘的叫我了,我是修道之人,道號白露。」
燕安謹從善如流:「好,那我以後便叫你白露道長。」
江采霜心情頗好地彎了彎唇。
成功除了妖邪,還得到這麼珍貴的丹火,她等不及要跟師兄師姐們分享。
「燕公子,我先走了。」江采霜顧不上寒暄,拿著葫蘆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背影都透著開心。
燕安謹剛要把傘送出去,可她跑得太快,沒來得及。
小姑娘心性跳脫,早已一頭扎進了細密的雨幕中,碧綠的衫裙在雨霧中漸漸朦朧消失。
回到侯府,發現府上正亂成了一窩粥。
「霜兒呢?你們誰見到霜兒了?」
「外面下著雨,你們就不知道攔一攔?就這麼讓小姐一個人出門去了?」
「快去找,快去找!」
江采霜跑回家,嗓音清脆,「娘,我回來了。」
寧玉霞聽見女兒的聲音,連忙回頭,見她安然無恙,提著的一股氣才霎時泄了,身體也差點癱倒在地。
「娘,你沒事吧?」江采霜連忙上前攙住她。
「娘沒事,霜兒你跑哪去了?你可急死我了。怎麼淋著雨回來的?衣服都濕了,趕緊去熱熱身子,換身衣裳,別著涼了。」
寧玉霞最擔心的就是小女兒的身體,女兒家本就身子骨弱,更不提霜兒從小就比其他姑娘家還要體弱多病,萬一淋雨淋出個好歹可怎麼辦?
江采霜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就被娘親送去沐浴更衣。
她泡在溫熱的花瓣水中,胳膊從水裡探出來,搭在木桶邊沿。
兩隻機關鳥從窗外飛進來,停在放澡豆的木架子上。
江采霜先給師兄師姐們報了信,講述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還把自己得到丹火的好消息分享給了大家。
第二隻機關鳥,是她打算給謹安送消息的。
這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居然提前走了,實在可惡。
燕安謹此刻仍在醉香坊處理後續事宜,可機關鳥卻飛向了定北王府。
不多時,凌子淇派人來醉香坊,說是要傳馬興凡案子的相關人員過去問話。
燕安謹正欲離開,剛好看到一名女子上了官府的馬車。
巧合的是,這名女子他之前見過,正是香佩。<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