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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要與我浪費口舌,你到底把我師父關哪兒了?」
江采霜不願傷她,處處掣肘,衣衫都被劃破了好幾道,「你師父沒事,只要你肯回頭,她便會出來見你。」
「你們是不是對我師父做了什麼?」
「你放心,你師父好好的。」
「我才不會上當!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修道之輩,嘴裡從來沒有一句真話。」團奴眼底恨意凝聚,握住最後一根魚骨,瘋狂地吸收著上面的妖力。
魚骨越來越小,原本臂長的魚骨很快便只剩巴掌大小。
接下來不用幾息,魚骨便會被全部吸收。
團奴深深看了眼手中魚骨,泛紅的眼中滿是不舍,雨水落在她臉上,混著淚水一起落下。
「團奴!快住手!」董月娘的聲音穿過雨幕,插了進來。
團奴吸收妖力的動作停下,怔愣了一瞬,看向前方,「師父!」
小虎子撐著傘,董月娘跌跌撞撞地跑向團奴,將她擁入懷中。
「團奴,不要再造殺孽了,罷手吧。」
團奴緊張地問道:「師父,你沒事吧?」
「我沒事,白露道長並未傷害我。」
團奴聽她如此熟稔地提起修道之人,暗自握了握拳,「師父,修道之人不可信,我這就帶你走。」
董月娘握住她的手,「團奴,你不該殘害無辜。」
「可他們半點不無辜,他們差點逼死了你!」團奴急聲道。
「這是誰跟你說的?」董月娘柳眉蹙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團奴焦急地想帶她離開這裡,「師父,我先帶你走,我們回去再細說。」
董月娘腳下不動,不肯跟她離開。
「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團奴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不對,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師父,你怎麼了?」
董月娘深吸口氣,終於下定決心,「白露道長說,你害了六條性命,是真的嗎?」
團奴死死地盯著她,下唇都被咬得發白。
「你還記得你之前是怎麼答應師父的嗎?你說你會心懷慈悲,積德行善,決不會害人性命。可如今,卻一連戕害六人。被你殺害的人,他們也有自己的父母師友,得知他們的死訊,心中又該如何悲慟?」
「師父知道你生性純善,只是一念之差,才鑄成大錯。事到如今,過錯已無法挽回,只求你懸崖勒馬,莫要一錯再錯了。」
董月娘忍著心中悲痛,苦口婆心地勸解。
團奴卻鑽了牛角尖,半句都聽不進去。
她不想再聽董月娘說什麼,滿腦子只剩一個偏激的想法——師父不要她了。
師父和外人聯合起來對付她。
為什麼?為什麼師父要聽一個修道之人的話?
師父難道忘了,她的爹娘是怎麼被修道之人欺騙殺害的嗎?
「白露道長已經答應了我,不會傷你性命。只是……你這一身吃人得來的修為,卻是不能留了。」
團奴臉上淚珠滾滾而落,聲音帶著哭腔,「你和旁人聯手布下陷阱,就是為了引我過來?」
董月娘心痛如絞,仍在勸她迷途知返,「團奴,不要再執迷不悟。若是你爹娘還在世,定然也不願看到你這般——」
「不要提我爹娘!」團奴像是被觸及內心最脆弱的地方,忽而怒意勃然,一把揮開她的手。
董月娘被揮到一邊,若不是被江采霜及時扶住,差點跌倒在雨地里。
董月娘只覺得眼前的少女變得陌生至極,明明當初那麼溫良純善,怎會變得像如今這般乖張頑劣?
「團奴……」
「我爹娘才不會和外人勾結在一起,設局來害我。我沒想到你居然和修道之人是一夥的。」團奴滿臉淚水地站在雨中,滿眼失望地望著她,「從今日起,我與你恩斷義絕,你再也不是我師父!」
溪水中濺起一道水花,紅衣女童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大雨滂沱,團奴可以自由藏身,再難追蹤她的蹤跡。
江采霜扶著董月娘回到廊下躲雨,董月娘失了魂魄一般,不停喚著團奴的名字,「團奴,團奴……」
小虎子很有眼色地道:「我先帶她下去休息。」
「好。」
江采霜經了一番打鬥,身心俱疲,坐在廊下美人靠上休息,腦海中思索著到底是誰挑撥團奴殺人。
此人既知道團奴的存在,也知道董月娘對於團奴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並且……此人對新黨頗為仇視,不然也不會挑唆團奴只針對新黨學子。
還不等她想明白這個問題,便有下人傳信,說燕安謹回府。
江采霜一個鯉魚打挺,猛地站了起來。
完了,她好像把書房弄塌了。
第41章 第 41 章
◎這是道長給在下的賞銀?(待續)◎
江采霜當即迎了出去, 還未走到門口,迎面遇上燕安謹一行人。
幾日不見,燕安謹風采依舊, 撐傘自雨中徐徐走來時, 周身籠著潮濕的雨霧, 身姿俊逸瀟灑,緋紅袍角翩然如飛,絲毫不見奔波疲態。
江采霜想到自己滿身髒污, 揪著破破爛爛的衣角, 停住腳步。
燕安謹原本正和下屬說著話,看見她也住了腳。端詳她片刻, 男人長眸微眯, 一步步朝她走去。
江采霜本就心虛,轉身拔腿便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