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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動過她的東西。
她大致檢查了一番,好在什麼都沒丟。
江采霜覺得口乾舌燥,便走到桌前,拎起茶壺倒了杯水。但在茶杯碰唇之前,她仔細嗅了嗅茶水的味道,聞到其中微不可察的苦杏味,頓時目光一凜。
茶中被人下了毒,還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若不是她此番警醒小心,又精通醫術,說不定還真著了他們的道。
江采霜忙將壺中茶水倒空,還用水桶中的淨水,將茶壺清洗了好幾遍,才放回到桌上。
夜裡上床前,她同樣謹慎地檢查了一遭,幸而床上沒有被人做什麼手腳。
翌日清晨,江采霜將昨夜的事告訴小虎子。
小虎子驚詫不已,連忙道:「我的房間無人闖入,看來那些人是衝著您去的。今夜我們換家客棧吧。」
他和銀風二人,明顯以江采霜為首,怪不得那些人會獨獨去翻她的東西。
興許是想摸清白露道長的身份底細,又或是想把之前的磨喝樂偷走,卻發現她早已將磨喝樂砸開,獲取了裡面的消息,便一不做二不休給她下了毒。
「不用,我以後在屋裡設下陣法就是了。」
先前江采霜只把杜春失蹤案,當成一樁簡單的謀殺案來看待,沒想到會引火燒身。
可如今隨著查案的深入,她漸漸發現,這樁案子背後暗藏玄機,興許還牽扯到了更嚴重的事情。
兇手藏在暗處,她須得比平時加倍小心。
吃飯的時候,江采霜叫住來稟報的銀風,「孫夫人是如何買面人的?你將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告訴我,越仔細越好。」
銀風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如實說道:「那天約莫巳時,孫夫人坐馬車從家裡出來,徑直去了西市。在集市上逛了兩圈,她帶著孩子停在面人攤位前,挨個拿起面人,看了好幾個,最後選了兩個買回家。」
「挨個拿起?」江采霜擺了四隻空茶盞來代替面人,示意道:「意思是她拿起來一個,再放下,然後重新拿……這樣嗎?」
她拿起一個茶盞,又重新放回去,緊接著拿起另一隻茶盞。
銀風點點頭,「沒錯。」
江采霜拿起第三隻茶盞,放回去的時候,卻偷偷在袖中將其換成了砂茶碗。
原本紋樣一致的四隻官窯瓷茶盞,其中卻混入了一隻赭色的砂茶碗,顯得尤為突兀。
「您這是……」銀風不解其意。
「我昨日在磨喝樂裡面,發現了一張字條,」江采霜將字條攤開,放在桌上,「我猜測孫夫人去買面人,也是用同樣的辦法,來傳遞消息。」
「她先將消息封在面人里,藏在袖中。等到了面人攤,再假意挑選,偷偷將藏了消息的面人換回去。孫夫人通過面人,給孫添的上峰傳消息。而他們的上峰則派人將消息藏在磨喝樂中,以此來傳給她。」
傳遞消息的方式是單向的,一邊是面人,一邊是磨喝樂。
如此就更加減少了被發現的可能。
「妙啊!」銀風忍不住拍手稱讚,「我們的兄弟離得遠,若是孫夫人偷偷調換了面人,還真看不清楚她的動作。」
小虎子聞言露出疑惑之色,「這些人傳遞消息都如此小心……他們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這般行事布置,不像是一日兩日就能完成的,應該是早就準備好了。
他們如此大費周章,究竟是為了隱藏什麼?
江采霜蹙眉思索良久,清聲開口:「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第66章 第 66 章
◎在下恭候◎
聽完江采霜的講述, 銀風和小虎子腦海中都盤旋著同樣的疑問。
「您怎麼知道,這件事與青龍會有關?」
江采霜抿了口清茶潤潤嗓子,解釋道:「其一, 杜春失蹤前後, 正是朝廷派兵剿滅青龍會的時期。其二, 青龍會盤踞於城外深山中,極擅隱藏行蹤,青州府派兵多次都沒能將其拿下, 朝廷派了一隊不通地理的兵過來, 怎麼一下子就把他們全部剿滅了?」
江采霜曾在懸鏡司的案卷中看到過,剿匪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大多數匪患都要持續與朝廷數年的拉鋸, 匯聚了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將其徹底剿滅。
青州城外的這幫賊寇,泯滅人性來勒索銀錢, 都是些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朝廷派兵這麼大的事, 他們提前得到風聲, 恐怕早就將自己的蹤跡隱藏了, 哪能這麼容易找到?
小虎子點頭,「的確,剿滅青龍會這件事, 處處充滿了怪異。」
「所以我懷疑, 這件事背後另有玄機。或許杜春偶然得知了他們的秘密, 所以才被殺人滅口。」
銀風二人拱手告退,「您說得有道理, 我們這就去做準備。」
客棧房間裡。
江采霜素手執筆, 問道:「你同我說說, 當時看到的雕青是什麼樣子?」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上次街上偶遇到的慧娘和她哥哥啟濤。
兄妹倆被小虎子叫來這裡,說是有事需要他們配合幫忙,過後會付給他們銀子。
啟濤護著妹妹,緊張地問道:「您說的是,青龍會的雕青?」
「不錯。」
看出他面上的顧慮和猶豫,江采霜勸慰道:「你放心,我們不是要借用青龍會的名號害人,而是想抓出他們的同黨。」
「他們還有同黨?」少年眼中燃起了仇恨的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