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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縷陽光灑落在聖天城上的時候,江采霜終於抵達了聖天城外。
看到城牆上豎起的大晉旗幟,若隱若現地飄揚在在白茫茫的晨霧中……
江采霜緊繃了一夜的心弦終於得以放鬆,久違地露出笑容。
銀風下了馬,跟守城的衛士說了兩句,其中一人小跑著去城裡報信。
「剛才的守衛說,這場仗打完了,聖天教大部分教眾被俘,只有一小部分不願歸順朝廷的死戰到了最後一刻。殿下正在城裡處理後續的事宜,待會兒就出來。」
聽了銀風的稟報,江采霜耐著性子站在城門口。卻忍不住頻頻望向城內主街的方向,手上一下下順著馬兒柔順的鬃毛,藉此來緩解緊張。
清脆的馬蹄聲很快響起,踏著青石板路,愈來愈近。
江采霜抬頭,看到出現在長街盡頭的身影,眼眸倏然亮起。
燕安謹騎快馬來到城門口,身形利落地下了馬。
「霜兒!」他將韁繩隨手一拋,便迫不及待地朝她跑來。
男人身高腿長,三兩步就跨到她面前,長臂一撈,將人攬進懷中。
江采霜還沒來得及看清他,就被抱了個滿懷。
她呼吸微滯,心底某處驀地一顫。
仿佛冰凍的湖面裂開一個缺口,所有凝結的冰雪剎那間,融化成一池春水。
沒有什麼比看到牽掛之人安然無恙,更令人心安的了。
掛念了一夜的心,終於可以放回原處。
江采霜慢慢伸手,回抱住他寬闊的背,臉頰輕輕貼著微涼的胸甲。
兩人一個高大挺拔,一個嬌小窈窕,身形無比契合。
他們就這麼站在巍峨的城門樓下,誰都沒有說話,靜靜相擁。
分開後,江采霜一抬頭,這才發覺燕安謹烏濃的眼睫略有些濕潤。
她怔了一下,再看他瑩白如玉的面容,還有頰邊微潮的髮絲,便什麼都懂了。
正要習慣性地打趣他,卻又注意到他臉頰蒼白,臉色不太好。
「你受傷了?」江采霜扣住他的手腕,不動聲色地聽他的脈象。
燕安謹勾唇,不在意地笑了笑,開口嗓音帶著低低的沙啞,「輕傷,不礙事。」
他這麼不在意的態度,惹得對面少女杏眸含怒地瞪了過來。
燕安謹連忙收起懶散姿態,站正身子,一本正經地回答:「只是受到了三清鈴的反噬,回頭調理一番就好了。」
江采霜聽了他的脈象,的確是一下子耗費力量太多,遭到了法器的反噬。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舊傷。
「不是給你菩提子了嗎?你怎麼不煉化?」
菩提子對法器反噬造成的傷口也頗有效果,正好在此時煉化,將身體徹底調養好了再說。
燕安謹歉意地笑了笑,解釋道:「忙著打掃戰場,還沒來得及。」
江采霜一言不發地瞪他。
沒工夫調理身體,倒是有功夫趕在來見她之前洗臉。
燕安謹牽著她的手,彎起桃花眸,溫柔多情地對她笑。
對著這樣一張妖孽臉,江采霜完全拿他沒辦法,沒多久就敗下陣來。
「臭美。」她小聲咕噥了句,隨即手心朝上伸向他,「菩提子呢?我幫你煉化。」
「不急於一時。道長一夜疾馳,還是先安心休息吧。」燕安謹望見她眼下的青痕,唇邊笑意微淡,眼底不經意間流露出心疼。
說罷,他自然地伸出手,將她散落到頰邊的髮絲撥到耳朵後面。
在馬背上奔波了一夜,江采霜的確困頓至極,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沒見到燕安謹之前,心裡一直提著一口氣,靠著擔憂和掛念,才不知疲倦地連夜趕來此處。
這會兒見到他人好好的,一直懸著的巨石終於放下,疲憊和睏倦如回山倒海般涌了上來。
「跟我走吧。」
「好。」江采霜點點頭,跟燕安謹同乘一匹馬,進了聖天城。
到了臨時紮起的營地,江采霜本來想幫燕安謹先療傷,可他竟直接催動幻境,帶她來到一片蒼茫乾淨的白茅草地,夕陽半落在水邊,水面上的投影仿佛融化的鴨蛋黃,靜靜隨著水波流淌。
微風迎面吹拂,茅草輕輕搖曳。穹頂湛藍清透,漫天晚霞艷紅如火,暈染著迤邐霞光的雲彩鋪滿了天際。
在這樣宛如仙境的地方,江采霜心神放鬆,很快就靠在燕安謹懷裡,陷入了沉睡。
燕安謹輕手輕腳地將人抱起,放到床上,彎腰幫她脫去鞋履。
臨走前,又幫她掖了掖被子。
燕安謹安排人守在門口,銀風和小虎子也安排了休息的地方。
他自己則是離開營地,繼續牽頭處理聖天城剩下的問題。
如今聖天教潰敗,教眾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一大批投降朝廷的農民。
死者儘快入土安葬,以免生出疫病,傷者則是及時安排醫治。投降的農民也需儘快安置,遣送他們早日回鄉。
被聖天教強占的良田家宅,妻女奴僕,也要早日物歸原主,還他們自由。
梁武走到燕安謹身邊,稟報導:「主子,聖天教七十二堂主,除了之前已經死在朝廷手裡的,基本上已經全部被俘,關押在一起。只是沒找到李均李桂兩兄弟,讓他們給跑了。」
昨夜激戰,那些邪修一死,聖天教連連敗退。<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