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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訕笑了兩聲,「屬下也是奉國師之命,擔心世子殿下受刺客驚擾,過來看看。」
「江采霜」唇邊溢出一聲輕笑,「什麼刺客,敢來驚擾他?」
李桂眼裡微光一閃,「夫人您如此防備,該不會……世子殿下不在裡面吧?」
「江采霜」似笑非笑地斜睨向他。
她站在台階上,正好可以居高臨下地望著李桂。
李桂正覺得渾身不自在,就聽階上人語氣淡漠地開口:「這位大人不如親自進去看看,如何?」
說罷,「江采霜」主動往側邊挪了一步,讓開位置。
李桂脊背一僵,跟身邊的師弟師妹面面相覷,卻被莫名的恐懼驅使,始終不敢往前一步。
他的腳步好似釘在了院子裡似的,最後也只敢匆忙抬頭往裡看了一眼。
「是屬下冒昧了,這就帶人離開。」
李桂狼狽而逃。
等這些人離開後,真正的江采霜從殿內冒頭出來。
她剛才躲在裡面,可是將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江采霜看了眼燕安謹,笑著打趣道:「你演得還挺像。」
只是他方才神態太過冷淡,要是換作熟悉自己的人來,定能一眼就發現區別。
不過對付從沒見過江采霜的那位「二師兄」,已經完全足夠了。
看見她,燕安謹才露出幾分真心實意的笑容,「道長可有收穫?」
「有,我發現了一條暗道,」江采霜憂心再橫生事端,緊接著說道:「我們先換回來吧。」
兩人回到殿內,江采霜換回了自己原先的衣服。
她轉頭一看,方才脫下的「道服」,已經變成了幾根狐狸毛,飄在地上。
而燕安謹恢復了先前的樣子,衣著矜貴華麗,指尖凝出一道細長的靈力絲線,觸碰到地上的狐狸毛,很快就將其燃為湮粉。
兩人回去的路上,江采霜把自己發現的暗道告知與他。
「跟我一開始預想的一樣,並不是裴玄烏有多大的本事,能將好好的人變成妖怪。而是利用了掩人耳目的陣法,將真正的隗大人困在其中,再放出一隻妖怪,就能讓其他大人誤以為,隗大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豬精。」
燕安謹頷首,「道長的猜測頗有道理。我想,只要能找到隗大人,就能破除這一流言。」
「你的意思是,隗大人還活著?」
「嗯。臨仙閣除了裴玄烏座下道童以外,還有許多宮中禁衛藏在暗處。裴玄烏應該不敢做得太明顯。」
他哪敢在禁衛的眼皮子底下,殺害一名朝廷大員?
先將人藏在暗道之中,伺機帶出去,才是最合情合理的。
「太好了,」江采霜雀躍道,「這樣一來,不僅能洗清隗家的冤屈,還能揭開裴玄烏這個邪道的真面目,一舉兩得。」
「我今天在暗道里,還見到了一個人,瞧著應該地位不低。」
燕安謹關心道:「道長與他交手了?」
「過了一招,不過那人不是修道之人,身上沒有靈氣波動。長得倒是一臉浩然正氣,皮膚黝黑,眼神很堅毅,鷹鉤鼻,厚嘴唇,下巴有長長的鬍鬚。」
說到這裡,江采霜順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幾筆。
她丟開樹枝,「他長這樣。那個『二師兄』喊這個人大哥,他們好像是兄弟。我聽他們說話,他們應該認識你。」
燕安謹見過李均李桂二人的畫像,那夜聖天城決戰時,雖沒有近距離和李家兄弟打照面,不過他曾遠遠地見過李桂一眼。
方才,那位「二師兄」一過來,燕安謹就從身形認出來,那人便是逃出聖天城的李桂。
燕安謹淡聲開口:「他們二人,應該是從聖天城逃出去的李均、李桂。」
如此說來,李均李桂兩兄弟,如今果然都回到了京城,藏在暗處,為裴玄烏辦事。
裴玄烏座下弟子,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如今又添了李家這兩位心狠手辣的兄弟。
他們往後行事,須得更加小心謹慎。
夜裡,江采霜穿著羅襪中衣站在地上,以手指為劍,比劃著名練習劍招。
燕安謹剛從側間出來,慵懶閒適地穿著雪白中衣,烏髮如瀑垂落,發梢還裹著微潮。
走到簾帳邊,瞧見江采霜翩然練劍的身影,他忽而心神一動,變了個模樣。
聽見腳步聲,江采霜停下了練劍的動作,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她頭也不回地說道:「我還不知道隗大人長什麼樣子,不方便救人。過兩天我回趟家,跟堂姐一起去隗家看看。正好能問清楚隗大人的身形長相,再跟隗驕說一聲臨仙閣有貓膩的事,好讓她安心。」
「道長說的是。」
這聲音清冽冷淡,細聽起來,與燕安謹平時的聲音不太一樣。
江采霜愣了下,慢吞吞回頭。
然後就瞧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子掀起珠絡簾帳,搖曳生姿地朝她走來。
江采霜當即瞪大了眼睛,激動之下差點被嗆到,趕緊放下茶杯,「咳咳,你幹什麼?怎麼又變成我了?」
對面的「她」彎起唇角,纖長玉指扶在耳下,美眸盈盈地望了過來,「這還是在下第一次變見過的人,可不得時常練習,免得被人瞧出破綻。」
江采霜嘴角有細微的抽動,「……你以前不是也變過旁人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