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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霜連忙趕去,經哥哥辨認,屍體正是前幾天剛失蹤的鄧聰。
雖然屍體早已腐爛發臭,但身上穿的太舍服飾,還有體型及髮釵等飾物,都足以讓熟悉的人認出他來。
「鄧兄居然……」江水寒心下悲驚交加,語帶顫意。
連最晚失蹤的鄧聰都已遭了不測,那失蹤更早的何文樂等人,豈不是凶多吉少?
江采霜蹲下身子,隔著手帕,大致檢查了一番,「鄧聰脖子上有一道麻繩勒出的痕跡,應是被人從後面勒住脖頸,窒息而死。具體的還要待仵作驗屍後才能下結論。」
鄧聰臨死之前,還保持著雙手舉在胸前,死死緊握的姿勢。就像是被人扼住脖頸,他抓住麻繩拼命掙扎。
「勒他的繩子去哪了?」江采霜起身,環視四周,發現此地是一處荒僻的樹林,大約處在山腳下的位置。
鄧聰的屍體被發現在河岸邊,剛好被河邊的大石頭卡住,沒有順河漂流。
整座山被汴河支流圍繞,沿著茂密的樹林往上走,不知道會通往何處。
「去山上找找看吧。」
江采霜率人上山,分頭尋找。
還未走到山頂,便意外地聽到了富有禪意的悠遠鐘聲。
江采霜拿來輿圖一看,發現此處正好是明心寺後山。
再往上走一段距離,便能看到明心寺的後院,被一叢叢幽靜的竹林包圍在內,空地處擺著石桌石凳,石桌上還刻畫了棋盤,和兩隻棋罐。
這裡環境清幽,鳥鳴陣陣,又罕有人跡,的確適合靜心讀書。
「白露道長,我們在樹林裡發現了麻繩。」小虎子舉著一團麻繩,匆匆跑來。
「看來兇手很有可能在林中行兇,殺完人便將麻繩隨手一扔。只是不知道,鄧聰的屍體為何被拖到了河邊。」
難道是想丟入河中拋屍?
江采霜在石凳上坐下,展開輿圖蓋住棋盤,凝神細看。
山腳下那條汴河支流,北邊是明心寺,南邊是少有人至的密林土坡,林中還有一座尼姑庵,名「清心庵」。
江采霜手指指著輿圖上的清心庵,小虎子機靈地補充道:「這附近沒有橋,如果我們想去河對岸的庵堂,須得先從明心寺出去,走街上的石橋,再沿著對岸走就到了。」
「這裡距離拋屍地點也很近,我們待會去這裡看看,說不定有人從河對岸看到了什麼。」
從明心寺後院往前殿走的路上,江采霜聽到了吵吵嚷嚷的讀書聲。
繞到屋舍正面,果然看到余及坐在窗邊,忘我地讀著書。
「他日復一日地高聲讀書,嗓子就不累麼?」小虎子不堪受擾,捂住了耳朵。
江采霜停住腳步,順著這條卵石小徑,前後看了看。
小虎子問道:「您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我們去問問寺里的和尚,從前殿到後山,是不是必須經過這裡。」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小虎子笑容陽光,露出兩個小虎牙,興沖沖地吩咐人去打聽了。
這人整天坐在窗戶前面,沒準見過兇手呢。
走過放生池和幾座偏殿,就到了最前面的大雄寶殿。江采霜撩開僧帳從後面走出來,這次先看到佛像背面猙獰兇惡的明王像,轉到正面,才看到慈眉善目的佛像。
明喜小和尚認出了她,驚訝道:「施主,你們怎麼從後面出來了?」
「正好問問你,從這裡去後山棋盤處,是不是必須從余及的窗前經過?」
明喜想了想,嘆聲回答:「正是,那裡本是我們的住處,被余及給占了。他整日高聲讀書,我們沒辦法清修,都搬到了隔壁的院落。」
從別處去明心寺後山的樹林,一共有兩條路。
一條是沿著河岸邊走,另一條則是從明心寺穿過,直奔後山。
但河岸不遠處是鬧市街巷,如果從這裡進入樹林,難免會被旁人瞧見。並且一路上濕滑難走,稍有不慎便會跌入滾滾河流中。
若是進了明心寺,再避人眼目偷偷前往後山,則要容易得多。
江采霜當即清聲吩咐:「把余及抓來盤問一番,問他有沒有見過鄧聰。還有,再問問四日前除了鄧聰以外,還有誰從他窗前經過。」
「鄧聰是何人?是官府前些日子打問的人嗎?」明喜覺著這人的名字有些耳熟。
「明心寺後山發現了一具屍體,是太舍學子鄧聰的。」
一聽有人死在寺院後山,明喜霎時臉色難看,「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佛門重地行兇。」
「之前開封府來搜查,沒有去後山嗎?」
明喜搖了搖頭,「因著那日天色已晚,官兵只站在棋盤處往下看了看,並未進樹林搜查。」
江采霜安排道:「這樣吧,你和寺里其他師父若是有空,隨著懸鏡司的人去一趟河邊,認一認屍體,看看你們見沒見過他。若是想起什麼特殊的事情,或是見到可疑的人,也要儘快稟報。」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從明心寺離開,江采霜沿著街上的石橋去了對岸,順著河邊來到清心庵附近。
庵堂設立在林間山坡上,離街巷並不遠,坡上還有幾個孩童在玩泥巴。
小虎子提議:「白露道長,只有我們二人上去吧。畢竟是女子清修之地,若是太多人上山,怕會引起閒言碎語。」<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