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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敢偷偷騷擾她,企圖擾亂她的心神。
燕安謹桃花眼微彎,笑得像個妖孽,慢條斯理開口:「那在下沐浴靜候。」
這都什麼跟什麼!
江采霜氣急,「你,你坐好!」
從方才起,燕安謹就慵懶地支著腦袋看她,身上好似沒有骨頭似的,一副引人墮落,誘人沉淪的妖精作派。
燕安謹眉眼間露出疲倦之色,無辜道:「夜色深了,在下想上床歇息。」
「那你去睡就是。」
跟她匯報什麼。
燕安謹竟真的當著她的面,大大方方地解下腰帶,搭在屏風上。
江采霜想斥他有傷風化,卻又想起他們如今是夫妻,即便坦誠相待也是應該。
那邊,燕安謹已經脫了外衣,信步從她身旁走過。
他自覺地睡在床里側,仿佛給她留了個位置。
燕安謹倦懶低磁的嗓音從床帳中傳來,語調慢悠悠的,平添曖昧,「道長還不困麼?」
江采霜哼一聲別過臉,她才不會跟妖族同塌而眠。
今夜、今夜她就在桌子前守一晚上。
婚事忙了一天,江采霜也的確困了,不一會兒就覺得眼皮發沉,腦袋一點一點的。
趴在桌上睡覺自然不舒服,時而覺得脖子僵硬,時而又覺得腰酸背痛。
江采霜困頓之下,只好慢吞吞地挪著步子,來到床前。
她試探地朝床帷里喊:「世子?」
沒有傳來回應,想必是睡著了。
江采霜輕手輕腳地蹬掉鞋襪,鑽進了床帳。
洞房夜龍鳳燭會燃一夜,此刻隔著一層薄透的床幃,燭光被映成緋色,影影綽綽,搖搖晃晃。
江采霜沒敢亂看,直接掀開外面的被子鑽了進去,將自己整個人完全裹了進去。
還是床上躺著舒服。
她閉上眼,呼吸很快變得均勻綿長。
睡到一半,江采霜迷迷糊糊覺得氣悶,往被子上面鑽了鑽,但鼻尖仍被蓋著。
她不自覺皺起眉,臉頰酡紅。
這時,有人將她的被子往下拽了拽,露出鼻尖。氣息終於通暢,她眉頭鬆開,恬靜安眠。
第二日醒來,江采霜第一件事便是去看身邊的燕安謹。
見他安安靜靜睡著,她放下心,悄悄掀被下床。
晨間,燕安謹讓小虎子帶江采霜在府中各處逛了逛,熟悉王府的一草一木。
「這裡是主子的書房,尋常人不得靠近。」
「哦。」
「不過主子吩咐過了,夫人您可以在府上任何地方自由行走。」
江采霜問:「那出府呢?」
「無需報備,隨進隨出。」
這下江采霜心中暢快多了,總算沒有白成這個親。
小虎子帶江采霜繼續熟悉府上的情況,江采霜忽然玩心大起,對著他打了個引靈訣。
小虎子熱情地同她介紹,「這片花圃是主子最喜愛的,平日裡都是他親自打理……」
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頭上多了兩隻黃色的狐狸耳朵。
江采霜驚訝地眨了眨眼,不過這個結果還算在她意料之中。畢竟小虎子看起來是林越的親信,如果跟他同族也說得過去。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她目瞪口呆。
一路上,江采霜遇見一個人,就打一次引靈訣。
對方不是身後現出狐影,便是如同小虎子這樣,露出狐狸耳朵。沒有一個毫無反應的。
偌大的定北王府,居然是個妖窩!
在這裡來來往往的,不管是府上侍衛,還是懸鏡司的人,居然全都是狐妖!
江采霜驀地停住腳步,回身,跑過咯吱作響的竹木橋,闖進了燕安謹的書房。
這人更是放肆,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現出原形——一隻白狐趴在窗欞上曬太陽。
江采霜跑過去提起狐狸後頸,將它提在手裡,晃了兩下,它才悠悠轉醒一般,「道長回來了。」
江采霜怒不可遏,「你!你是不是把你的狐子狐孫全帶過來了?」
「道長說笑了,我又沒娶親,哪來的狐子狐孫?」
「那你府上怎麼這麼多狐妖?」
江采霜眼前白光一閃,狐狸就變成了容貌艷麗的男子。
「上古時期,狐妖分為四脈,道長可知曉?」
「自然知道。」江采霜望向他,「青丘,塗山,有蘇,純狐。你是這四族之一?」
「道長不妨猜猜,在下是哪一族?」
江采霜上下打量他,此人生得妖冶昳艷至極,若為女身,自稱得上一句傾國傾城。
狐妖中,容貌最為出色,也最喜愛用美色惑人的,正是——
「有蘇。」
燕安謹彎唇低笑,「道長對在下,可真是了解頗深呢。」
狐妖四族,有蘇的名聲可不怎麼好。
只因從前一國覆滅,人人都說禍國妖妃是狐妖,出自有蘇一脈。
「你們如此多的族人,不在你們的族地修行,來汴京城做什麼?」
「世間諸事不公,百姓貧苦。狐妖看不過眼,故來相助。」
狐妖會有這麼好心?更何況還是素來聲名狼藉的有蘇一族。
江采霜暗暗懷疑,他們定然是醞釀著什麼大陰謀。
既然讓她碰上,回頭定要用機關鳥給師父傳信,讓同門師兄師姐們小心才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