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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日,他騙我弟弟去賭坊,使了花招騙走我弟弟身上所有點錢,還逼著他簽了債條才放他回去。後來崔興拿著債條,去我們府上討要銀子。聽完允辰說了事情始末,我哥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還差點把他扭送官府。從此,崔興看到我哥就會繞道走。」
聽完她的講述,江采霜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崔興如此害怕宋允蕭,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一段過往。
不過,她倒是很好奇,這崔興到底長什麼模樣。
宋鶯比劃著名描述道:「他啊,往下的吊三角眼,蒜頭鼻,厚嘴唇,面中還長了個大瘊子,總之長得醜陋無比。若他只是相貌丑,品行好,我自然不會如此說他。偏偏他還是個遊手好閒,貪財好色的,上次去我們府上,竟然還想出言調戲我,真是豈有此理。」
「這崔興實在可惡,早知道剛才就應該給他點教訓,不該這麼輕易放過他。」江采霜握著拳頭,繃緊了小臉。
宋鶯勸解道:「那次我哥已經替我教訓過他了,我早就忘了這回事了。沒關係,別為了這等人生氣。」
江采霜又想起,上次和燕安謹查探伯府的時候,曾在後院看到過伯夫人抱著一個奶娃娃。據那些婢女所說,那是表公子的孩子,難道就是這個崔興的孩子?
「這個崔興已經成親了?」江采霜問道。
她上次夜探伯府,可是見到了據說是表公子的兒子。
宋鶯搖了搖頭,「據我所知,他並未成親。他自己長得奇醜無比,整日花天酒地,又心比天高,看上的姑娘一個比一個年輕貌美,有哪個願意嫁他?」
沒有成親,那是哪來的孩子?
未婚可是世家中極少出現的醜聞,看來這個崔興果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回到雲來酒樓後巷,趙大壯扶著林娘回家,邀請江采霜她們去家裡坐坐,好感謝她們。
正好江采霜也好奇,林娘當時到底看到了什麼場景,便隨著他一起去了。
一回到家,趙大壯給三人倒了茶水,扶林娘躺下,然後就去鄰居家接兩個女兒回來。
林娘病了這麼長時間,女兒都許久沒跟娘親好好親近親近了。
趙大壯沒多久就從外面回來了,一隻手牽著一個奶胖的女娃娃,只是兩個女兒臉上都掛著淚水,趙大壯黑紅的臉也板著,看上去是被誰給惹生氣了。
「壯哥,怎麼了?」林娘擔心地問道。
趙大壯不想讓她擔心,「沒,沒什麼。」只是他臉上仍存著不忿和生氣。
他是老實本分的人,嘴笨,也不愛與人爭是非,遇到事情就只能憋在心裡。
不過兩個小丫頭畢竟年紀小,
憋不住事,林娘一問,兩個人就哭著撲進了娘親懷裡。
「娘,慶婆婆說我跟云云是賠錢貨,說讓我爹娶新媳婦,生個男娃。」
「慶婆婆還說,娘已經瘋了,再也不會好了,娘再也不會回來了。到時候爹就會休了娘,會把我和香香賣給人家做童養媳。」
聽了兩個女兒的哭訴,林娘氣得臉色發白,差點沒站住昏過去。
趙大壯趕緊扶住林娘,「你別生氣,你別生氣,你才剛好,可不能動氣。別聽她瞎說,咱好好過咱的日子就行了。」
之前林娘得了失魂症,整日瘋瘋癲癲,趙大壯都對他不離不棄,足以說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林娘自然不會因為外人的三言兩語就跟他離心。
只是……
林娘遺憾道:「這些年,我沒能給你添個兒子,害得街坊四鄰說閒話,說咱家斷了香火……」
「你這說的啥話!」趙大壯著急地打斷她,不善言辭的他難得說了長長的一段話,「啥香火不香火的,等咱倆老了,難道云云和香香不給咱燒香燒紙?云云和香香就不是香火了?咱們有這倆閨女就夠了,咱安心過咱的日子,管別人咋說去!往後這樣的話別再說了,讓閨女聽見心裡不舒坦。」
趙大壯沒讀過幾年書,但也知道疼家裡人。
要是連自家人都不當回事,為了別人的說三道四折騰來折騰去的,那不是連畜生都不如?
林娘感愧交加地紅了眼眶,隨即想到家裡還有客人,才覺得臉上發燒,有些過意不去地說道:「讓幾位貴人看笑話了。」
她也是一時鑽牛角尖,被旁人亂嚼舌根的話擾了心神。
「不礙事,」江采青連忙勸慰道,「日子是給自己過的,何必聽那些人的閒言碎語。」
緊接著,江采霜問:「我們想知道,那天你在康平伯府到底看到了什麼?」
林娘擦了擦淚,回想起那天看到的一切,仍覺得心悸不已。
「那天,壯哥進去交帳本,我在假山口等他。等著等著,突然聽見身後有呼氣聲,我當時覺得奇怪,就回頭看了一眼,結果就看到、看到……」
說到這裡,林娘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趙大壯下意識護住她,「沒事了,沒事了,咱以後不去伯府了。我再另找個活計干,總能養活你們娘仨。」
林娘深深地呼了呼氣,從恐懼中緩過神,才繼續講道:「我看到有個年輕女人躺在地上,身上肚子上都是血,還在喘氣。我當時害怕極了,又不敢叫嚷,就想過去看看,還沒走近,就看到一隻特別大的螳螂妖怪,比我還要高出一頭。再之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