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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霜這才想起來,她急著出來捉妖,忘記跟娘親和哥哥打招呼了。
江采霜從台階上跑下去,「我娘親和哥哥在哪兒?」
「還在虹橋邊等你,我帶你過去。」
「好。」
燕安謹在這時緩緩出聲,嗓音帶笑,「姑娘,不找你的葫蘆了麼?」
江采霜身體一僵。
她不自在地絞著手指,語氣有些心虛,「我出門沒跟家裡人說,改日再來找吧。」
正好今天也沒帶捉妖的法器,就算找到了狐妖,怕是也不好對付,反而會驚動它。
不若改天再來。
燕安謹面上並未露出絲毫不悅,略一頷首,「也好。」
他這般溫柔耐心,像是不管面對什麼,都永遠不會生氣一般。
這讓江采霜心裡更是愧疚了。
段靜遠認出這裡是王府,拱手向上面的人行禮,「在下太舍學子段靜遠,見過世子。」
「段靜遠,」燕安謹桃花眼微彎,含笑稱讚,「我看過你的文章,文采斐然,頗有見地。」
「世子過獎,靜遠萬不敢當。」
「你是來找人的?」
「正是,這位是平遠侯府江公子的妹妹。方才江公子與妹妹走失,在下與江公子乃同窗好友,便替朋友找人。」
燕安謹長眉微揚,看向江采霜,「她是江水寒的妹妹?」
「是。」
燕安謹心下瞭然,不疾不徐地開口:「我恍惚記著,江水寒是有個妹妹。不過口說無憑,我不能讓你就這麼把人帶走。我派兩個人送你們回去,可好?」
「還是世子想得周到,那就勞煩了。」
世子身居高位,卻沒有半點天潢貴胄的架子,跟他一個沒有功名在身的學生說話都這般客氣,實在令人欽佩。
之後,段靜遠送江采霜回到橋頭,跟家人會合。
王府的人認出了侯府的馬車,便也回去復命。
「霜兒,你可嚇死娘親了。」寧玉霞抱住女兒,眼眶漸漸紅了。
「娘,女兒錯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江采霜自知有錯,乖乖認錯。
江水寒剛才去其他地方尋找,回來得晚一些。
「靜遠兄,這次多虧了你,改日我請你喝酒。」
「誒,區區小事,何來言謝。」
此事一了,馬車繼續朝家中駛去。
平遠侯府位於宣陽坊,街坊四鄰都是在朝為官的人,宅邸肅穆,不似市井那般喧鬧。
侯爺剛下值回來,連官袍都沒來得及換,站在門口翹首以盼。
馬車停下,江采霜撩開車簾,清脆地喊了聲:「爹爹。」
江重見到女兒情緒激動,眼裡有水光閃動,「霜兒,爹的好女兒,可算回來了。」
除了父親江重,還有姐姐江採薇,只是她臉上一直戴著面紗。
兩年前,不知道怎麼回事,江採薇臉上忽然長了一大塊紅斑,如同胎記一般,到處求醫問藥都沒辦法去除。
從那以後,她便整日佩戴面紗,幾乎不再出門,性子也內斂了許多。
平遠候江重滿面紅光,聲音里藏不住的歡喜,「霜兒,你祖母前幾天就念叨著你,今日可算是到了,爹爹先帶你去拜見祖母和幾位長輩。」
江采霜乖巧地點頭,「好。」
侯府百年世家,占地自然極大,院中多植松柏芭蕉,枝葉扶蘇。假山怪石嶙峋,廊道都是灰白的石瓦搭建而成。不似江南建築那般婉約幽靜,倒是添了許多北方的粗獷和豪氣。
侯府老夫人身體還康健,這一大家子就沒有分家,三房都住在一起。只有江采霜的四叔在外地做官,不在京城。
老夫人住在最為僻靜的後堂,平日裡不管家裡的事,一心誦佛念經,頤養天年。
婢女打著帘子,江重一家人剛進屋,滿屋子的人都看了過來。
「大嫂和霜兒這一路舟車勞頓,定然辛苦,快別多禮了,先坐下。」
「十年未見,霜兒都長這麼大了,出落成大姑娘了。」
「大嫂,霜兒如今身體可大好了?」
寧玉霞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笑著回應家人的關心,「勞各位掛念,霜兒身體康健,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一大家子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處,說了會兒話,長輩們還各自送上了見面禮。不是珍貴的頭面首飾,就是華貴的綢緞衣裳,還送了讓她調養身體的補品,滿噹噹堆了一屋子。
原本回到這個不算熟悉的家裡,江采霜心中還有些忐忑。如今感受到親人的關心和愛護,讓她有種回到了江南外祖家的溫暖自在。
江采霜也站起身,拿出一個提前準備好的錦盒,「我給祖母、各位叔嫂,兄長姐姐弟弟妹妹也準備了禮物。」
打開盒子,裡面放著一枚枚方形的玉飾,上面刻著繁複古樸的紋路,約莫拇指大小。
小姑娘嗓音清亮甜軟,還透著稚氣,「這是我用淨靈玉所刻的護身符,可以淨化邪祟,防止妖邪近身。」
二叔拿了一枚玉符,愛不釋手地把玩,「這是霜兒親手刻的?你竟有如此精湛的雕工,實在難得。」
「我看看。」二嫂也拿在手裡細細摩挲,「這上面的獸首刻得栩栩如生,像是真的一般,比玉寶閣賣的玉飾還要精緻呢。」
「霜兒妹妹真是心靈手巧,刻這麼多玉飾,怕是有一番辛苦。回去可要多喝點補品,別累壞了身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