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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一陣騷動。
被發配來了莊子上的家丁不少連寧安伯府大門到底朝哪兒開都不知道,又哪裡見過謝家深宅里的夫人?讓夫人給他們分肉吃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兒,噼里啪啦,幾個腦子靈巧的在「二少夫人」的面前跪了一片。
「二少夫人您是主家……使不得。」
其實這些漢子們到如今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前天夜裡培風突然提著劍進來跟他們說有婆子作亂傷了二少夫人,他們稀里糊塗就跟著出來抓人,左右不過是幾個婆子,頂多是在肚皮和頭頂被撓了幾下,比上山抓個野豬還容易不少,誰能想到居然還能被分著肉吃呢。
「哪有什麼使不得的。」趙肅睿的臉上帶著笑,從這些家丁的臉上一個個看過去,想從裡面找兩個機靈的,結果一個都沒有,加起來都沒有沈三廢身邊的幾個婢女看著順眼。
「你們不光今日有肉吃。」他的手指輕輕張開又合攏,「從明日起,我讓培風每日在這場上操練你們兩個時辰,凡是能做完的,都有肉吃,凡是做的好的,還能帶塊肉回家給你爹娘媳婦。只一條,吃了我的肉就得聽我的話,再來些作亂的婆子闖門的賊,你們得替我把他們收拾乾淨。」
聽見能每日吃肉,這些家丁臉色漲紅,恨不能當場給二少夫人磕幾個頭。
至於抓婆子抓賊這種事兒,跟肉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見這些家丁疏疏落落地給自己跪下,趙肅睿在心裡只覺得無趣。
不過操練十幾個家丁,又算得了什麼?他可是曾經帶著千軍萬馬在漠北生擒敵方三位王子,那才叫大陣仗。
看看左右,趙肅睿覺得少了點兒什麼,看看左右,他對站在自己旁邊的阿池說:
「如何?威風吧?」
少了人奉承的昭德帝頗有些不習慣。
穿著青色比甲的婢女眼睛裡亮亮的,笑著說:「我家姑娘想做的事總能做到。」
嘖,沈三廢?她能做個什麼?說不定現在還在朝華苑裡哭呢。
趙肅睿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兒,坐正了身子。
一想到是他趙肅睿的身子在哭,趙肅睿的心情又變差了許多。
「姑娘,您大費周章操練這些家丁,可他們說到底也還是謝家的人,如果是謝家又派了人來害您……」
聽見這問話,趙肅睿抬起頭看向了說話的人,是沈三廢身邊那個叫圖南的婢女,有幾分武藝,和十幾分廚藝。
趙肅睿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還長了幾分腦子。
「謝家在燕京城裡不過是四等門第。」昭德帝語氣不屑。
「謝文源都淪落到讓自己兒子向個三品將軍的女兒賣身了,又哪有錢去養府衛?只要操練上十天半個月,這些家丁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再者,只怕謝文源也沒想過動用府衛來對付沈……你家姑娘。以後謝家再派人來也不過是些家丁婆子罷了。至於你說他們是謝家的人……」
秋日天涼,風從林間呼嘯而來,震得樹葉簌簌,女子冰冷的聲音就散在了這風裡。
「他們會明白,吃了我的肉,就當不了謝家人了。」
得意一笑,趙肅睿用沈時晴的眼睛看向圖南,想看見這個婢女一臉懵懂,又或者被驚著嚇著。
可他沒想到,圖南只是沉默片刻,對她行了一禮:
「謝謝姑娘教誨。」
教誨啥了?
見圖南眸光清亮仿佛是有所頓悟,頗有些意外人反倒成了趙肅睿。
難不成這個婢女真的懂了他在說什麼?若真如此……身邊的婢女都是長了腦子的,怎麼沈三廢自己就能這麼廢呢?
「對了,還有件事兒。」
趙肅睿看向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婢女,她的名字好像叫培風?
「這個莊子上的管事還被關著呢?」
「回姑娘,是,管事在柴房被關了兩天了。」
「嗯。」
婢女們只看著她們家的姑娘點了點頭,然後擺了擺手:
「去把他家抄了,把這莊子上的帳本帶回來。」
秋風突然大作,身姿纖細的女子隨手拂開額邊的一縷亂發,眯著一雙含著秋水的明眸,淡淡地說:
「我都受了傷他還敢攔著不讓找大夫,這樣的人留不得。」
幾個婢女不約而同地看向她們家的「姑娘」。
然後一齊行禮:「是,姑娘。」
剛回了內院不到一個時辰,培風就抱著一個匣子進來:「姑娘交代的奴婢已經做好了。」
趙肅睿擺擺手:「都給阿池。」
阿池看著自己手裡抱著的匣子不明所以:「姑娘?」
「這是這莊子上的帳冊。」
趙肅睿斜岔著腿坐著,手上端著一盤羊肉餡兒的餃子,熱燙燙的餃子裡藏著肉湯,他眯眼享受了片刻,笑著說:
「以後這就是咱們自己的莊子了,你好好管著咱們的錢袋子。」
雖然這莊子是謝家的產業,可既然他來了,這莊子就是他的了。
趙肅睿又吃了兩個餃子,正在得意享受的時候,一個小丫鬟突然進來稟報說:
「二少夫人,柳夫人來了。」
小丫鬟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女人已經掀了帘子進來:
「可憐的小阿晴,又文弱又纖瘦,哪裡能吃這樣的大苦頭?快讓乾娘看看身上的傷好點兒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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