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誥命、田畝……
男子為官才能為母親掙來的誥命,男子才能置辦在自己名下的田地產業。
林妙貞到了此時才終於相信了「趙肅睿」是真的要給滿宮上下的宮女們一份「前程」,她強壓著心裡翻騰的熱涌笑著說:
「得了五品誥命也能遞摺子入宮了,就從本宮這裡再出一百兩銀子,同樣給……吳掌膳,還不知你娘如何稱呼?」
「臣、臣、臣母、臣母姓王。」
「好,贈給王宜人紋銀百兩充作路資,本宮要親眼見見這位生養了好女兒的王宜人。」
說完,林妙貞看向旁邊侍立的其他宮女和女官:「陛下賞賜給吳掌膳之母誥命乃是因陛下仁孝,感懷於吳掌膳數十年來的一片忠心,你們當以吳掌膳為楷模,只要你們也盡心效忠,本宮也願意身邊這宮裡的宮女和女官們一心上進,能為家裡的母親掙一份誥命。」
宮室內外的宮女和女官們轟然跪下,齊聲應是,哪怕是屋檐上飛出去的鵲鳥聽出了她們與平日不同的聲勢,揮動著翅膀從層層深宮裡向南邊的宮牆飛去,飛了許久,終於落在了高高的乾清門上。
鵲鳥挺著小胸脯左右張望,看見黑暗中的宮城裡亮起了一盞又一盞的明燈。
從長春宮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二更天了,初冬的寒風在巷道里呼嘯,沈時晴坐在暖轎里,心中也是久久難平。
也許明日旨意發出去,百官只當是宮裡有了個極走運的女官,又或者覺得她這個做皇帝的又在任性妄為了。
只有女人,只有在長夜中沉默了許久許久的女人才知道,她今天做的事情到底意味著什麼。
林妙貞知道,徐宮令知道,她沈時晴,也知道。
接下來,就是在內學堂里讓宮女們都能讀書。
林妙貞說的對,她確實有幾分用宮女嘲諷滿朝百官的意思,那些官吏們嘴上說的是為民請命,心裡想的往來生意,既然他們不願意選派精於帳目的吏員進京,她自然要從別處找人來了。
給內書房增加算學課,要是一兩年後宮裡多了數百個能寫會算的宮女,依著趙肅睿的性子他也未必捨得再把這一項給裁撤了。
「別急。」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手指在半空中好像在緩緩地拿著陶杵研磨著什麼,沈時晴心中的翻騰終于歸於平淡。
「皇爺,乾清宮到了。」
聽見一雞的聲音,沈時晴抬起頭,餃子停穩,她從掀開的龍紋織錦門下走了出來。
「一雞。」
「奴婢在。」
「明天你去告訴內閣,朕給那些人留的時間不多了,既然遲遲找不到足夠的算帳之人,那也可以不必找了,明日起太僕寺的帳目就堆在乾清宮裡,朕隨手翻開一本,只要看見了支出帳目,就將挪用之人剝去官皮扔進北鎮撫司。」
趙肅睿的喜怒不定這個時候不用,她什麼時候用呢?
這麼想著,沈時晴走進了乾清宮,她打算再看一百本奏摺再睡覺。
京外的莊子上,趙肅睿猛地打了個噴嚏,然後臉色突然一變,抱著裹在肚子上的小被子慢騰騰地動了動屁股。
是的,英明神武百戰百勝戰功赫赫的昭德帝,他又來月事了。
第65章 俠盜
來了月事的昭德帝不光輕車熟路地青著一張臉換月事帶,還輕車熟路地臭著一張臉給自己找了羊皮毯子裹上,然後張開嘴喚了圖南進來。
「你之前用糖扒的那個雞爪不錯,就是吃著不甚過癮,法子還是那個法子,扒個豬肘子吧。」
看著縮在床上的「自家姑娘」,圖南點頭應下,又說:
「那姑娘明日早上先吃些清淡的,也省得再傷了脾胃,之前做的風魚明天就能開缸了,給您蒸一條魚來下粥可好?」
一聽說要讓自己吃清淡的趙肅睿就有些氣不順,可一聽說是要蒸風魚,他又有些饞了。
圖南做魚的時候是特意給他看過的,肥美的鮮魚用鹽和花椒、砂仁、蔥花、香油、薑絲和陳皮絲一起入缸醃了十日,他還真想知道做出來是什麼味道。
「行吧,蒸了魚也得有肉,給我蒸兩個肉包子。」
「是。」能哄了他別一大早上就要吃大肉,圖南已經達成目的,做點包子對她來說也不費什麼事兒。
「姑娘,您來了月事,我給您再加個炭盆吧。」
趙肅睿擺擺手:「放兩個炭盆太燥了。」
「姑娘不必擔心,我再給您取兩盆水放在炭盆旁邊,也不會燥的。」
趙肅睿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揣著他的小暖爐坐在床上,看見圖南轉身出去,不一會就端了兩盆水進來。
天冷了,井裡的水都不好打,圖南挽著袖子,手上被冷水給激得發紅。
趙肅睿瞥見了她濕紅的手指,突然說:「天天見你力氣大得不行,怎麼不見你也有來月事的時候?」
將水盆擺好,圖南又蹲地上將一個炭盆里燃著的炭分在兩個盆里,聞言她笑了笑:「天下哪有不來月事的女子?只不過是我運氣好,來月事的時候不那麼疼。」
聽說有女人來月事的時候不疼,趙肅睿頓時大感興趣:「你是怎麼就能不疼的?」
一向沉穩的丫鬟卻被這話問住了,低著頭想了半晌才說:「姑娘,這大概是天生的。」
趙肅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