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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紅痣
不止謝鳳安,在場所有人都被「沈時晴」這一聲嚇了一跳。
其餘人還沒動,跟著自家姑娘出來的圖南一腳飛踢直接把謝鳳安踹倒在地。
謝鳳安吃痛大叫:「這是我家的莊子,你們連我都不認得了嗎?」
培風也趕緊帶人將跟著謝鳳安來的幾個家丁拿下,十幾二十幾個人扭打在一起,鬧哄哄亂糟糟,夾著謝鳳安和他家丁們的怒吼聲。
眼見兩個丫鬟勇猛無比,趙肅睿仿佛得了許褚典韋的曹孟德,他後退一步,袖著手饒有興致地指點江山。
「先將這些歹人的嘴捂了,竟敢冒充寧安伯府的二少爺,膽大包天,想來都是慣犯,先假裝主家將莊子的門騙開再行劫掠之事!務必將他們齊齊拿下,一個也別放過!」
「這幾日咱們京中的府上不太平,不知道多少人動了歪心思,這才有了一波又一波的歹人,你們可務必要守好了門戶。」
「沒想到操練了你們幾日就遇到了這麼大的陣仗,抓了這些歹人,我叫廚房殺只豬來犒賞你們!」
一時間謝恩壓過了慘叫聲,趙肅睿又看向那些馬:
「你們小心些別讓馬傷了!」
謝鳳安驚怒非常,嘴裡卻不知道被誰糊了滿嘴的爛泥,頭被死死摁在地上,他隔著無數人的腿腳的縫隙往沈時晴的方向看過去,卻只看見了些微燈光下一點裙角。
他奮力掙扎要站起來,肚子上卻又狠狠地挨了一下,口裡的土腥氣又混了幾分血腥氣。
抬眼往上,他看見了一個手中握劍的婢女用極嚇人的目光看著自己。
趙肅睿甚至懶得去看那謝鳳安一眼,沈三廢飽讀詩書、出身清貴,卻被一個落魄的謝家逼到這個田地,其中有幾分是時運,幾分是謝家人齷齪,幾分……是因為她沈時晴腦子裡全是木頭,真要論起來,謝鳳安在這其中著實算不得什麼。
他在沈時晴那都算不得什麼,在趙肅睿這就更算不得什麼了。
還不如他的馬。
不對,是還不如他趙肅睿的馬。
眼見區區小場面已經被控制住,趙肅睿吩咐一旁的丫鬟:「會牽馬麼?牽著那匹馬給我送進去。」
小丫鬟身上穿著布衣,她本就是莊子上的丫鬟,才進了二門伺候不過幾天,見「二少夫人」和和氣氣地跟自己說話,她羞著腳站著,小聲說:「我、我會牽牛、牽驢。」
「一樣。」
趙肅睿擺擺手,示意小丫鬟上去牽馬。
這時,一個跟著謝鳳安過來的家丁奮力掙脫了幾個人的拉扯撲倒了「沈時晴」的面前:
「二少夫人!我們真的是從寧安伯府來的!那是二少爺!是您夫君啊!」
「夫君?」趙肅睿冷笑,他表情倨傲,微微傾身看向這個又被制住的家丁,「你是說我看錯了。」
他轉頭,徐徐看向聽命於自己的丫鬟家丁和莊戶。
「天黑燈暗,我和我夫君許久未見,大概也生疏了,乍一見,有幾分陌生,就認錯了人。」
人們讓開了一條路,看著身量清瘦的女子緩步走了過來。
謝鳳安感覺壓在自己肩上的力量稍有鬆動,他掙了掙,費力地半跪在地上,怒瞪著「沈時晴」。
趙肅睿的手還攏在袖子裡,看著謝鳳安的狼狽,他笑了:
「不過,光看臉,我實在記不分明,倒是記得我夫君大腿根上有三顆紅痣。」
聽清了「沈時晴」說了什麼,謝鳳安目眥欲裂,若是眸光能作了刀劍,他一定立刻將這狂悖放肆的女人斬殺於當場!
可惜,目光不能殺人。
於是他只能聽著這個被自己冷落了七年的女人說:「將他褲子扒了,不就知道了。」
「是!」
趙肅睿對男人的屁股不感興趣,轉身見馬被小丫鬟牽走了,他眯著眼笑了笑。
在他身後,堂堂寧安伯府二少爺仿佛一條離了水的白條魚,被人活生生把褲子給扒了。
扒褲子這種活兒當然不用圖南培風來做,動手的是跟著「沈娘子」吃了好幾天肉的精壯漢子,他們在比斗中亮出了本事,不光得了肉和賞錢彩頭,還得了護院的差事,現下正用蒲扇似的大手料理著謝鳳安的兩條光腿。
「左邊沒有紅痣。」
「右邊也沒有紅痣。」
「裡面也沒有啊。」說著,漢子在自己身側抹了抹手指頭。「沈娘子,看了兩圈兒哪兒都沒有紅痣,這人是假的!倒是皮挺白。」
癱倒在地上的謝鳳安悲憤欲死,只覺得二十多年的風流倜儻都被人扒拉了個乾淨,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有了馬自然是要騎的,趙肅睿一回了後宅就開始指使人翻箱倒櫃地找騎馬穿的衣服,阿池聽說了,匆匆忙忙趕回來,找出來了兩身輕便衣服,一套是淺青面緞子做的仿曳撒樣式的袍子,一套是橘皮紅的短襖,風。
「這兩件還是之前姑娘去山上進香的時候穿的,現下看著姑娘比從前還清減了許多。」
趙肅睿左右看了看,不甚滿意:「給我做件男子款式的曳撒,不管顏色,必須方便行走,也不要配裙子,做一條黑絝給我就行。再給我找條鞭子,要八股牛皮編起來的,也別太輕,手上能使上勁兒。還有靴子,再給我做兩雙長靴。」
「是。」阿池自然沒有不應的,看看自家姑娘的身形,再看看手上的袍子,打算今天夜裡就動手給姑娘將衣服改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