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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讀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見邵志青站在一旁滿臉為難,趙肅睿又是冷笑,猛地站起身說:「去把圖南培風叫來!這般蠢笨的下流貨色就地打死了也是給沈家清理了門戶。」
夏荷和阿池等人都被「她」突然爆發的怒意給驚呆了,之前還有幾分看笑話的心,現在都有些驚惶。
趙肅睿越說越氣,滿腦子想的都是現在的沈三廢頂著自己的殼子去狎妓的樣子,只是略略一想他就覺得心火翻湧。
阿池讓傳話的小丫頭去叫了在外面的圖南進來,還想勸自家姑娘不要對沈衍這麼凶,卻被自家姑娘的一個怒視給釘在了原地。
「行啊,你們也都覺得他嫖娼是小事,我不該興師動眾?」
阿池吞了下唾沫,讓自己的聲音和緩下來:「姑娘,衍哥兒從小家教嚴明,三老爺看著眼珠子一樣地看著他,這次又派了老僕來燕京,衍哥兒多半是被大房裡的兩位少爺給騙了……」
「給騙了?人家騙他錢他就知道了?騙他狎妓他就什麼都不知道?我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人一時聰明一時傻,聰明的時候十六歲中了舉人,傻的時候偏偏就能被人騙去狎妓。還有,阿池,你是個姑娘家,別沒事兒給個爺們兒開脫,你以為你是好心,人家看你跟看暗門子裡的估計也沒了差!」
阿池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一句話也不曾再說。
沈衍眼睜睜看著二伯家的大姐姐成了個修羅模樣,是實實在在真要打他了,他也忘了自己是什麼少年舉人,連忙說:
「大姐姐!我是被騙了錢的!我入京的時候我娘給我帶了五十兩碎銀,沈獻儒和沈守儒帶著我到處吃喝玩樂不到十日就揮霍光了,我是真的不聰明!」
圖南剛進了院子就聽見沈衍在嚎自己不聰明,她愣了下,看向了正叉腰生氣的「自家姑娘」。
「姑娘?」
「圖南,將他摁在條凳上打!他既然認了是他不聰明誤入了暗門子,我姑且信了,減罪一等,給我杖責三十下!」
圖南面上尋常,心思靈慧,立時就拿起落在地上的繩子將沈衍重新綁了。
沈衍被一個丫鬟給摁在條凳上掙扎不開,實在是不像一個十六歲中舉的少年舉人,更像是個被家人懲戒的頑皮孩子。
圖南毫不客氣,手中木杖落下,院子裡頓時迴蕩起了一聲慘叫。
趙肅睿卻還不解氣:「圖南,用些力氣,讓他結結實實地長了記性!中舉不到兩個月,又讓人騙錢又讓人哄著去狎妓,這種廢物送進朝堂還想著能為國為民?不過是個庸碌昏聵的廢物罷了,你將他打廢了說不定還是為民除害!」
屁股上又「啪啪」連挨了幾下,沈衍「嗷」地一聲嚎哭了起來:
「我就不該來燕京,嗚嗚嗚嗚!先是被我兩個堂哥騙了錢趕出來,又被我大姐姐連綁帶打!這燕京城到底是什麼地方,兩個堂哥成了騙子,一個大姐姐還成了土匪了!嗚嗚嗚嗚嗚!」
來燕京城不到一個月,沈衍真是遭了自己這輩子沒想過的苦楚,受了這輩子沒受過的罪。
圖南重重地打了沈衍十下,每一下都讓他疼得痛哭流涕,十下之後,她將行刑用的木杖放在一旁對「自家姑娘」行了一禮:
「姑娘,我知道您一是恨小公子愚鈍,辜負了長輩教誨,二是恨小公子身為舉人卻不通世故,也不將國法家規放在心裡。從崔錦娘送回的消息上看小公子大概確實不懂暗門子是什麼地方,有了這次教訓以後定然不會再去了。他畢竟年紀小,經歷的事情也少,有您提點,想來小公子定會在短短時日內大有長進,能懂了人情世故,也能明白國法家規。」
這話說得讓趙肅睿心裡舒服了不少,看著已經被打成了個淚人的沈衍,他長出了一口氣。
「罷了,剩下的先記著,要是以後再有不規矩,這二十下一併打了。」
「是。」
縮在一旁的夏荷和安年年交換了個眼神,之前她們都覺得少夫人將管家權交給了阿池,阿池就是幾個丫鬟里的頂尖人物,今天一看,最得了少夫人心意的還是圖南。
在來了這個莊子之前,她們還真的都不知道圖南和培風這兩個丫鬟身上是帶著這般好功夫的。
讓人把大花貓似的沈衍從條凳上拖下來,趙肅睿想要彎腰,又酸又疼的腰卻不允許。
「你這下長記性了麼?」
「記得了!大姐姐,我以後定不會再去那等地方了。嗚嗚嗚嗚!」
「你是被沈獻儒和沈守儒搜刮完了身上的銀子趕出來的,那沈府里有多少僕人?」
「不到二十個,他倆都在燕京城裡納了妾,都在沈府里住著,二十個人里一半是伺候他倆妾室的丫鬟婆子。」
想起跟個妖精洞似的沈宅,沈衍小心地抬頭看向「沈時晴」。
「大姐姐,我剛來燕京的時候去過寧安伯府上想要見你,結果門戶緊閉,怎麼都叫不開門。」
算算日子沈衍入燕京的時候寧安伯已經被下獄了,趙肅睿對沈衍被拒之門外這事兒倒是不奇怪,一個樂清公主天天找沈三廢已經夠讓謝家人頭疼了。
「你在沈宅住了幾日,可發現這兩人身上有什麼短處?」
沈衍被邵志青帶人架了起來,他自己小心翼翼地站著,茫然道:
「短處?缺錢?他倆不光去暗門子,還賭錢,就在宅子裡開了局,一開始還跟我說是文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