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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默念完後,聽到眾神君嘰嘰喳喳議論了起來一片,人人臉上都洋溢著一副沒白來這一趟的興奮感。
只有談默,他戰戰兢兢的樣子,好像下一刻就要小命不保了。
當眾人都以為談默這廝,會被百里暮雪一鞭子打死時,伴隨著一聲驚呼,百里暮雪猛然吐出一口血後,踉蹌著栽倒了。
眾神君急忙去查看情況,圍作一團,卻被溫雨初手持摺扇一一擋開。
溫雨初待人總是一副謙和如玉的模樣,此時面對如此變故,他依然微微笑著向天帝道別:「百里帝君有恙,我先帶他回去休息」。
在天帝應准後,他又幽幽地看了花九璃一眼,這兩人自變故陡生之後,竟都是一副漠然的模樣,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
似乎這混亂與他們全無關係,溫雨初搖頭輕笑,扶著百里暮雪一起消失在了大殿。
看著百里暮雪被溫雨初帶走,花九璃陷入沉思,百里暮雪乃五大帝君之首,修為不在天帝樂滄之下。
若不是當初在天地未定時歸順樂滄,兩人若一戰,這天帝之位,是誰來坐還不好說。
一封休書就能讓他如此?顯然這不可能。
花九璃閉關百年,一現身便休夫,任誰都覺得這裡面有貓膩。
許多神仙嘰嘰喳喳地猜測這百年裡,花九璃偷偷摸摸養了別的小白臉。
而故事的主角花九璃,卻在休夫之後,又消失了十幾日,才又現身。
花九璃甫一落下,便在無妄殿門口看到一抹紅,原來是她那個在大殿上吐血昏迷的前夫君百里暮雪。
他在殿內虛弱得樣子像是得養上個千百年,沒想到這沒過多久呢,就站在了自己的殿前。
不過九璃又自嘲地想,他不就靠這幅模樣將自己耍了萬年嗎。
花九璃殿內的小神君還在擋在門前,戰戰兢兢地解釋道:「百里帝君,跟您說過了,九璃帝君真的不在殿內。」
那神君說著說著好似要哭出來般,「帝君,九璃帝君閉關的這一百年來您來過無數次了,小神真的不曾騙過您,今日九璃帝君真的未曾回來……」
「那我便在這等她……」百里暮雪似是聽不到別人說話似的,自顧自地,如失了魂一般的念著,聲音輕得像是一場大風就能刮散的羽毛。
花九璃暗中審視了一番,他的確像是修為有損,他全盛時期自己不是對手,那現在呢?若想要他死,自己又有幾分勝算?
「帝君!您回來了!」快哭出來的小神君,突然瞥到自家帝君後真的哭了出來。
百里暮雪聞聲轉身,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滿溢著殺意的雙眼,他身形猛然一僵,腳下幾乎站立不穩。
花九璃對門口的小神君溫柔一笑示意他退下,便朝百里暮雪走了過去,沒有任何預兆地一把抓住了百里暮雪的手腕。
她不顧他赫然睜大的雙眼,開始探查他的內息,直到她手抓著的皮膚,傳來滾燙的溫度,花九璃才放開了他。
卻見他先前蒼白的面容,不知怎的多了一絲血色,連眼睛都泛上了一絲水光。
花九璃探查了一遍他的內息,只發現他內息紊亂,修為折損多少倒是無法探知。
不知為何有一股詭異的靈力無規律地衝擊著他的四肢百骸,想必他時刻承受著鑽心之痛。
聽到「休書」兩字,百里暮雪原本泛著水光的眼睛,仿佛一瞬間沒有了焦距。
攥到青白的指尖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但纏在腰上的弒神鞭發出一聲悲鳴,又讓它的主人強行壓下,變成了一聲委屈的嗚咽。
他像是一個在困境中掙扎的凶獸,跌跌撞撞,尋不到出口,只能哀求拿著獸夾的獵人:「阿璃,之前我是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之後都會改的,好不好?」
花九璃神色無波無瀾,靜靜地盯著他:「帝君若沒其他事,我便不奉陪了。」
兩人交錯之時,一隻冰冷慘白的手緊緊地攥住了九璃,力道之大仿佛再一用力就能捏碎她的腕骨。
九璃眼裡寒光乍現,封星錚鳴出鞘。
雙刀封星卻只現出一把刀身,刀柄雕刻著上古神獸睚眥之首,黑色的刀身刻著金色流轉的上古符文。
寒光流轉,封星的肅殺之氣生生將百里暮雪的手臂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鮮紅的血液伴著一絲黑氣汩汩流出。
百里暮雪如受驚般收回了手,摸索著自己被劃破的大紅婚服,好似沒看到那被封星所傷後難以癒合的傷口。
他將破碎的布料邊緣攏到一起,再抬起頭來,那雙眼角已然泛著隱忍的紅。
他顫聲說道:「阿璃,之前有幾次我確實對樂滄態度不好,但那也只是天界瑣事上意見不同,我下次不會了……」
在花九璃狐疑的眼光中,他眉眼低垂欲言又止,長長的睫毛抖動著不安與窘迫。
「我們婚後一直未曾洞房,也是我不好,我怕我情動時會……」百里暮雪抬眸眼裡似裝了一池春水,「阿璃,我們會有孩子的。」
聽得一頭霧水的花九璃眼睛驟然睜大,盯著他泛紅的耳尖,終於意識到他是在為休書上提到的「七出」之罪辯解。
清冷如雪的帝君,竟磕磕絆絆地,為這些司命胡亂抄來的罪名辯解。
若不是剜心之痛仿如昨日,花九璃必然要被這高嶺之花,沾染紅塵的模樣給唬住了。如今花九璃反而來了興趣,想看看這位帝君還有些什麼花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