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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硯解釋:「無為到樂游山辦的第一件事,是放走步逍遙。他謊稱魔界中人打傷他,也是為了移禍江東。」
處心積慮想要救出魔尊的,若不是魔界之人,那……花無邪皺眉:「你的意思是他幕後的主謀蓄意挑起三界紛爭?」
「目前看來,是。」
「那他……」幕後主謀是誰?餘下的話卡在喉嚨里,明舟默默咽了回去,手指重重掐入掌心,終於明白他的衝動闖了多大的禍。
若不是他的魯莽行事放走無為,肯定能盤問出蛛絲馬跡。
池硯看出他的心思,放緩聲音道:「無為在也問不出主謀。」
明舟搖頭,內疚得無法自拔:「二師兄,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犯了大錯,你罰我吧,我……」
「沒有安慰你。」花無邪大力揉了揉明舟的頭,「敢放出步逍遙之人,身份肯定非比尋常,無為一個小嘍囉,知道的不過是皮毛而已,也許……」他冷笑一聲,「無為連他真正的主人是誰都不知道。」
噠,噠,噠。
就在這時,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響起,不一會兒,李宅的李管家出現在門口,他笑容可掬道:「夫人已讓人備好早點,請……這、這、這是……」
隨即,他瞥到元清的屍體,驚呼道:「死了?」
……
因為要處置元清的屍體,眾人要在李家莊逗留一日,李雨兒雖然不滿,但礙於情理,還是勉為其難應了下來。
她面無表情道:「一日,再不能多。」
李采荷倚在門邊,冷笑一聲:「怎麼?被戳穿了遮羞布,火急火燎想要送走你的野男人嗎?」
李雨兒不理她,命家丁帶來李少君院裡那個壯丫頭,當場下令道:「給我狠狠打這個膽敢謀害主子的賤骨頭二十板子!然後扔出去!」
肉體凡胎,二十板子幾乎要去半條命。
壯丫頭劇烈掙扎著,可被四五個壯漢壓著,饒是她力大無窮,身強體壯,也還是無法動彈分毫,殺豬一般嚎叫道:「夫人饒命,奴婢沒有啊,夫人!」
「沒有?」李雨兒丟了一樣東西到院子裡,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李八卦:「昨日在少爺院裡撿到的東西,我早說過,少爺身子骨弱,不許他亂吃,你真是好大膽子!」
烈日下,只見一小塊冬瓜糖閃閃發亮。
糟糕!
是那塊餵貓的冬瓜糖!
李八卦眼皮一跳,頓時明白李雨兒是在殺雞給猴看,警告她:我知道你昨夜去了君兒的院子,不管看到什麼,都給我閉嘴。
「奴婢沒有,冤枉啊!夫人,奴婢真的沒有……」
壯丫頭還在哭喊,李八卦剛要跳出去,池硯開口了:「且慢。」
「怎麼?」李雨兒冷冷看向池硯,「難道小婦人管教下人,道長也要干涉?」
「昨夜去李少爺院中的是我。」
「哦。」李雨兒毫不意外,語氣冷冷的,「原來道士除了驅邪避鬼,還有副業——蹲人牆角?」
池硯面色不變:「今夜,李老爺會回來。」
「什麼?!」
一言出,前廳只有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李雨兒更是身子晃了晃,顫聲道:「你、你說什麼?!」
「亥時,我去地府帶他回來。」
……
火化的時辰定在子時,天色漸暗,元清的屍體被抬到李家莊那棵大槐樹底下,菱素白日給他縫了套嶄新的道袍,穿在身上很是精神。
明舟一邊堆著乾柴,一邊低聲道:「元小子,五師姐給你縫的新袍子可漂亮了,你在陰曹地府,也一定是最精神的鬼。」
旁邊,抱著乾柴的李八卦一怔:「鬼……十二師兄現在還是鬼嗎?」
「嗯。」明舟點頭,「元清未修道成仙,還是普通人,死後會去地府等候轉世投胎。師叔早課說過,地府數百年來都招不到新的鬼差,人手不夠,流程很慢。估摸著他要排上一年半載才能投胎……算一算,無為附身在他身上三四個月,所以他應該還在地府。」
說完他眼圈又紅了,小聲啜泣著:「不知道元清喝了孟婆湯後還記不記得我,還有他平日常吃肉,要是被罰去畜生道輪迴,投胎成一頭豬,一隻雞怎麼辦?嗚嗚嗚。」
李八卦眼睛瞬間點亮,她麻溜扔掉乾柴,激動道:「十一師兄,我們悄悄跟著二師兄去地府吧!」
聞言明舟咬著唇,緩慢地搖頭,聲音低低的:「對不起小師妹,今天我不能陪你玩了,我要陪元清最後一程。」
「不是玩,是去救十二師兄。」
明舟不解:「啊?」
「傻師兄。」李八卦點了點他的額頭,笑得眉眼彎彎,「你知道閻羅王有本生死薄嗎?」
第74章
知道的。
明舟點頭,閻羅王有本生死薄,詳細記載了芸芸眾生的生卒年月。自天地初開,還從未出過絲毫偏差。
因此凡間有句俗語: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可生死薄和救元清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李八卦眸底閃過一抹狡黠,「只要改了十二師兄的生卒年月,再給他添幾十年、幾百年壽命不就行了?」
她記得,有次判官到八景宮買美白丸,老君恰好開了一壇梅子酒,酒趣一來,難得鐵公雞拔毛一次,請判官喝了小小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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