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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幾里?不會,桌面堆滿了老君的帳本,整個玄都洞,除了她,那些帳本就是老君心尖尖上的第二塊肉。
所以只有……
隨即,她視線定格在老君那個插滿杏花的大花瓶,嬌嫩的杏花用法術養著,泛著隱隱的淡色光芒,開得甚是熱鬧,滿滿春意盎然。
大花瓶又高又大,李八卦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把它拉下來,往裡一瞧,眼眸頓時笑彎成月牙。
果然在這裡!
只見花瓶內並沒有水,而是整整齊齊的方格,一格一個法寶,掩在交錯的花枝里,冒著若有似無的流光。
她要找的三山四海白玉葫蘆就在正中方格里。
三山四海白玉葫蘆是太上老君從東海一座仙山所摘,如尋常葫蘆般大小,卻晶瑩剔透,如白玉一樣盈潤光澤,能容納三山四海。
有了它,裝下大師兄治病的那一方溫泉,不是難事吧?
李八卦想著,小短手拼命往裡掏,很快便把三山四海白玉葫蘆掏出來,換上那瓶香氣撲鼻的杏子醬。
她小心翼翼把三山四海白玉葫蘆掛到腰間,啪嗒一放手,花瓶「唰」一聲彈回原地,只微微晃了晃,就像無事發生過一般。
「一瓶杏子醬會不會少了點呢?畢竟……老君食量也不小。」
一切搞定,李八卦摩挲著下巴,很是嚴肅地盯著花瓶,不過片刻,她又從腰包里翻出一包蜜餞果子,大大咧咧拋到花瓶里,這才往外走。
然而在路過擺滿了丹藥的紫木鎏金柜子時,她腳步一頓,腦海里浮起池硯那大片大片的紅疹。
過敏和毒蟲子咬都是紅點,那應該差不多吧?
李八卦眼咕嚕一轉,幾步跑到紫木鎏金柜子前,踮腳扒著高高的櫃面,埋頭翻找著碧綠的瓷瓶。
她記得之前天氣暑熱,玉帝下凡遊玩被毒蟲子咬了,背上長了大片的紅斑,西王母送來許多珍稀藥草靈芝,托老君煉製了解毒聖藥——玉瓊膏。
而除了收取煉製費用,老君還神不知鬼不覺扣下三瓶玉瓊膏,其中最少的一瓶,前段時日才以高價賣給常下凡辦差事的八仙。
很快在柜子暗格,她找到剩餘兩瓶玉瓊膏,一大一小,她果斷塞了大瓶到懷裡,正往下爬時,視線又不小心掃過放在顯眼處的琉璃瓶。
裡面似乎是美顏丹吧?
菱素師姐和菱歌師姐都很漂亮,若是吃了美顏丹,那豈不是更漂亮?
下一刻,她毫不猶豫又往懷裡塞了兩瓶美顏丹,然後視線再一掃,懷裡頓時再多幾瓶生發丸,除脂丸,長高丸……
最後,連送給鶴靈觀看後門的大黃狗的大力丸都沒落下,李八卦總算背著好幾包袱丹藥,一腳踢開被她扯得滿地狼藉的簾幔,穿過天地鏡離開玄都洞。
……
與此同時,太上老君撥著碧玉珠子的算盤從庫房裡出來,一邊往靜室走,一邊樂呵哼著不著調的小曲。
「蒸羊羔兒蒸熊掌,松花小肚兒滷子鵝,清拌鴨絲兒煙鴨掌,燴三鮮兒燴白蘑……」
吱呀。
然而推開門的一霎那,太上老君哼著的小曲戛然而止,他面無血色地,「唰」一閃身瞬移到案幾,雙手顫抖著拿起帳本。
嘩啦,嘩啦。
帳本翻頁的聲響不知響了多久,他終於老淚縱橫地抱緊帳本,鬆了長長一口氣:「還好心尖尖的第二塊肉沒事。」
不過……
他看向滿地的狼藉,和一掃而空的紫木鎏金柜子,怒氣再次上涌,找了一圈,既捨不得拍重金買的紫檀木案幾,又捨不得跺黃花梨木的地面,只好大聲悲戚道:「金角,銀角!」
金角和銀角是兩位丹房仙童,聞聲立刻藏好瓜果,疾步跑到靜室,見大開的門內仿佛大洗劫一般,不由驚呼道:「道、道、道祖,這是發生了何事?」
太上老君痛心疾首:「這是錢飛了!你們兩個小兒跑哪兒偷懶去了?竟讓賊子偷進玄都洞,罰!必須罰錢!」
金角委屈跪地:「……弟子認罰。」
銀角想了想,悄悄擦掉嘴角的瓜屑,認真道:「道祖,弟子覺得此事有蹊蹺。尋常賊子怎敢到咱們玄都洞偷東西呢,不如用羲和上神送您的玄光鏡瞧瞧?」
玄光鏡?
對,只要鏡面照到,就能回看過去的玄光鏡!
太上老君一拍腦門,從痛失數萬萬金的悲痛中醒神,旋即快步走到床榻,取下那面樸實無華,鏡邊刻有時辰的銅鏡。
他把時辰往回微微撥了撥,先前靜室發生的一切便原封不動在鏡面浮現:
吱呀。
掩住的門被小心翼翼推開,一抹小小的身影閃進來,然後……偷了他的三山四海白玉葫蘆!
那其他的珍藏?!
沒料到賊子還洗劫了他的藏寶瓶,太上老君顧不上瞧接下來的畫面,已經氣得鬍子亂飄,頭上冒煙。
他握緊玄光鏡,幾步並作一步走至花瓶前,片刻後,翻出一個水晶瓶和一包他喜歡的蜜餞。
他隨手拿出水晶瓶,扭開木蓋,倏地,一陣濃郁的香甜飄至鼻尖,他一怔,杏子?也是他喜歡的,這賊子為何知曉……
突然,太上老君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眸突地一亮,慌忙舉起玄光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鏡面的小人兒。緊張道:「轉身,轉身……」
很快,小人兒如他所願轉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