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頁
「……」李八卦一下噎住,嘴巴張了又合,最後才擠出幾個乾巴巴的字,「哈哈,池道長你洗澡啊,真巧。」
嗚嗚,白離那隻不靠譜的小白狐,哪裡來的小道消息,池罰抄明明沒有出門,好好在屋裡泡澡,這次真是坑慘她了!
池硯靜靜看著李八卦,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白淨到透亮的臉,猶如剛剛剝殼的小鵝蛋,盈潤白皙,從裡到外透著純淨天然,不摻雜一絲雜質,比太陽多一分明媚,比月亮多一絲高潔。
原來這就是李八卦長大的模樣。
須臾,他才低頭看向她一直死死抓著他右胸的手:「手。」
李八卦後知後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她抓到一個非禮勿視的地方,她頓時宛如放進蒸籠的大閘蟹,整個人都紅透。
她像被燙著一般收回手,轉身緊緊閉著眼睛,磕磕巴巴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小心……你、你沒被抓疼吧?要上藥嗎……感覺有點紅?」
回答她的是一陣窸窣的水聲。
她不敢動,只委屈巴巴癟著嘴,恨不能挖個坑鑽進去,完蛋,這次不僅被當場抓住,還當了一次小流氓,肯定要被大罰特罰了。
不會要抄一千遍《戒律》吧?
不一會兒,池硯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是怕水?上來吧。」
「啊……哦。」李八卦摸到池邊,飛速爬上去,見身後沒有動靜,她猶豫半晌,還是忍不住悄悄往後瞥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衣著整齊的池硯,若不是發梢沾著水珠,根本看不出他剛剛泡完澡,道袍一絲不苟得得令人髮指。
她絞著還在滴水的衣角,眼咕嚕一轉,不露痕跡著一點一點往門口挪,小小聲道:「那什麼,我就不打擾池道長泡澡了,你繼續……當我沒來過,不要有什麼負擔……我……我馬上消失!」
這時一陣暖風襲來,李八卦的濕衣裳瞬間干透,然後池硯手一揚,門緩緩而開,他不疾不徐走出去:「走吧。」
要抓她去戒律堂了嗎?
李八卦哭喪著臉,極其困難地爬起來,不知她現在言明身份,能不能大罰變小罰,小罰變不罰。
她以前可是送過他一百兩銀票的……
等她一步一步挪出去,池硯早已靜立門口,背著一個竹簍,裡面裝著幾匹布,以及許多宣紙筆墨。
連筆墨紙硯都給她準備好了!
李八卦吸了吸鼻子,可憐巴巴道,:「池道長,我……後廚有很多事要忙的,若是手酸,什麼都做不了,拿工錢不做事,我會良心不安、我會……」
池硯看向她:「你不是想見大師兄,走吧。」
「不是,我只想摘菜,不想抄書……什麼!」她沒聽錯吧!李八卦登時雙目瞪圓,拖著左腿蹦躂過去。
難道她的身份暴露了?!
池硯依然波瀾不驚:「你來我的居所不是想查大師兄的下落?」
好吧,真的暴露了。李八卦一時無語凝煙:「所以這次你又是從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池硯淡淡「嗯」了一聲,旋即他手指微抬,指著她的頭頂解釋:「元神沒有隱藏,下次記住。」
頓了頓,他又道:「還有你的人皮面具遇水會掉,記得改良。」說完他餘光瞧見她一拐一拐的左腳,放緩了腳步。
「……哦,好。」李八卦沮喪地摸了摸光滑的臉,腳尖踢飛一顆小石子,然後快步跟上去,想了想,狐疑問,「二師兄,你真的會帶我去見大師兄?」
池硯微微點頭:「嗯。」
「為什麼?」她不解地撓了撓頭,「你不是連菱歌師姐都沒告訴嗎?」
「他只願見你。」
「大師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走後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們全都離開了鶴靈觀?」
聞言池硯腳步微頓,靜默片刻,輕聲道:「一會兒就知道。」
接下來一路沉默,兩人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四周景色越發熟悉,正是思過斷崖。池硯手一揚,流冰自劍鞘飛出,「砰」一聲變大,他道:「上去吧。」
「嗯!」
李八卦站上去後,池硯默念咒語,流冰緩緩向下降,穿過層層疊疊的霧氣,半個時辰後,穩穩落在崖底。
李八卦抬著左腳靈活跳下來,好奇打量著四周。
只見不遠處,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隨風而動,一座和竹海一模一樣的竹屋座落在湖邊,院內,四五隻母雞圍著開得熱鬧的花叢啄蟲,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難道大師兄把竹海搬到了思過崖底?!
見狀李八卦吃驚不已,蹦著跳進院子,一切都是如此熟悉,甚至她用過的小臉盆,都和她離去時一樣,端正擺在水池台。
視線驀地變得朦朧,她一步一步踏上台階,走到她曾經住過的房間,手輕輕一推,門「吱呀」一聲,打開。
嘩啦。
屋頂掛滿的竹蝴蝶,竹蜻蜓被突然竄進來的風吹得叮噹作響,乾淨整潔的床榻上,還放著幾套嶄新的衣裳,有大有小,仿佛主人從未離去過一般。
果然,大師兄一直在等她回來。
溫熱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李八卦摩挲著專屬她的小凳子,小桌子,死死咬緊下唇,這才沒有哭出聲。
「小心,前面有石頭。」這時,屋外傳來清脆的女聲,喋喋不休說著話,「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的,再笑一次吧,別那么小氣嘛。而且笑口常開,對身體很好的,還有你總是悶著不說話,也是不好的,不如我給你說故事吧?你喜歡靈異神怪的志怪故事,還是哀怨纏綿的愛情故事,我都知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