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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梨霜轉過身,笑容里滿是譏諷:「帝君,你除了會說這三個字,就不會說點別的嗎?」
「...」銀川滯了滯,沒有言語。
梨霜勾起唇畔,扯開他的手,轉身往屋裡走,堪堪走到石階,身後傳來銀川低沉的聲音。
「我不知道...」
梨霜凝了凝,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仙草的事,心底好似漫起了淅瀝的雨,潮濕寒涼。
她微微側頭,唇角微揚:「幾株仙草罷了,比不得千年靈芝尊貴,帝君不必介懷。」說罷,她提起裙裾,傲然地走了進去。
望著霍然闔上的門扉,銀川攥著拳頭,下頜越繃越緊,轉過身,闊步而去,身姿端傲,若寒冬里的孤松,凌冽清冷。
屋內,梨霜透過半透明的紗窗,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心口似刀子反覆割著,浸出一滴滴滾熱的血珠。
她眼眶一酸,扯了扯唇,頹然跌坐在凳子上,眼角漫起氤氳的水霧。
過了兩日,銀川好轉了些,梨霜覺得這裡著實不是自己待的地方,便決定去即墨尋昊京。
臨行前,她去內院找銀川告別,剛進院子,便見落梵和他坐在樹下下棋,桃花灼灼,璧人如玉,當真是耀目極了。
銀川善對弈,但梨霜卻是個臭棋簍子,縱然她私下裡鑽研了不少棋譜,棋藝依然出奇的差。
至於和銀川下棋,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此刻望著兩人棋逢對手、惺惺相惜的模樣,她都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微風吹來,卻似涼水澆在身上,令她遍體生寒,她抱了抱手臂,眼底滿是自嘲。
也罷,就別去畫蛇添足了吧。
她深吸了口氣,轉身離去,消瘦的身影如同枯葉,蕭索寂寥。
花樹下,銀川似有所覺,朝這邊瞥了瞥,望著她落寞的身影,他手中一頓,眸底泛過莫名之色。
「怎麼了?」落梵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銀川搖搖頭,沒有言語,只之後便心不在焉,半晌才落下一子。見他如此,落梵眸光頓黯,下意識朝院門瞥了瞥,放在腿上的手隨之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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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瓊華宮,梨霜徑直飛回即墨,然而當她找到昊京的住所時,已人去樓空。她打聽了好一陣,才得知昊京被牽扯到一樁命案里,官府認定他是兇手,將於今日午時於菜市場斬首。
聽到這個消息,梨霜身子一晃,臉色煞白,如同九雷轟頂。
難道當真是天命不可違嗎?
她攥著拳頭,眸光泛起凌厲之色,縱身朝菜市場飛去。當她到那裡時,周圍已烏泱泱擁滿了人,場中央,昊京一身破的囚.服,髮絲散亂,鼻青臉腫,像是受了不少磋磨。
她眸光一顫,腦海里飛速運轉。
是方家父子!一定是的!
昊京縱然性子冷了些,但絕不會害人性命,定是方家父子害怕舞弊頂替的事泄露,對他下了死手!
可惡!
她死死地攥著拳頭,牙齒幾乎咬碎了。
與此同時,日當正午,台上的官.吏扔下赤紅令牌,高喊:「行刑!」
「啪!」
令牌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昊京挑了挑矜薄的唇角,昂起下巴,緩緩闔上眼眸,面容冰冷,似寒冬朔雪沒有一絲溫度。
得了命令,劊子手面上一厲,揮刀便往昊京脖子上砍去。
場下,昊京的母親哭喊著往前沖,卻被衙役死死攔住。
千鈞一髮之際,梨霜怒喝:「住手!」同時閃電般飛過去,將劊子手行刑的刀打落。
望著迎風而來、如同天降的女子,昊京呼吸一緊,眸中爍起灼灼的光彩。
「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梨霜衝到他面前,三拳兩腳將劊子手打倒,就在她準備解開昊京身上的繩索時,身後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住手!」
梨霜回身望去,見銀川立在人群中,眸光冰冷。她心頭一緊,厲聲道:「我偏要救!」說著又去解繩索。
銀川眉頭一蹙,縱身飛過來,猛地扼住她的手:「你想死嗎?」
「死便死,用不著你老人家操心!」
「你!」
銀川面上陡寒,拽著她往外走。梨霜大怒,卻掙不開,心一橫,狠狠咬在他手上。男子眉頭一顫,眸中泛起慍色,揮手將周圍的人齊齊定住。
「你鬧夠了沒有!」他怒斥。
梨霜恨恨道:「當初你下凡歷劫,是昊京幫我給你改了命格,如今他落難了,你卻不管不顧嗎?」
「誰要你改了!」銀川冷哼了一聲,雙眸比千年寒冰更冷。
梨霜喉嚨一堵,胸口似有滾輪在上面碾過,碎的血肉模糊,陣陣劇痛從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連骨頭縫都是疼的。
合著她丟了命珠,被冰封了一萬年,在他眼前居然是個笑話?
第26章 迷情之吻
(你告訴我你喜歡誰?)
梨霜眼中似被針扎了似的,酸痛滾脹,豆大的淚珠止不住地往出迸,一滴又一滴。
她笑著,卻比西荒的風雪更淒涼:「對,是我自作多情,是我恬不知恥!」
「你走!我不要你管,縱然魂飛魄散,那也是我活該!」
她大罵著,眼眶猩紅。
銀川攥著拳頭,眸底浮浮沉沉,越縮越緊。半晌,沉沉一嘆,語聲里多了些無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