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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轉過身,卻看到梨霜和滄凌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二人有說有笑,很是親密。
他眸中一刺,雙手隨之收緊。
滄凌掃了眼他手裡的東西,雙手一抱,滿臉奚落:「呦,又來了,還真是真心不死呀!」
梨霜面上一窘,在他胳膊上撞了撞,爾後朝銀川端出客套而疏離的微笑:「兄台,現下您妻子的墓也遷走了,你若要祭拜,該去別處才是。你若有心結交,咱們也算認識過了。」
「俗話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咱們左鄰右舍,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還有說老實話你可別介意,我其實不大愛喝酒,玉芙蓉花糕也嫌膩的慌,所以你真的不必你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聞言,銀川心頭似被石頭撞了一下,沉悶抑鬱,夾著縷縷酸澀。
他一直以為她縱然不那麼喜歡,但也不會討厭這樣東西,原來是他錯了...
矜薄的唇越抿越緊,他忍著眼底的酸意,低聲道:「對不起,是我...叨擾了...」說罷,拂去地上的食盒與酒罈,舉步朝對面走去,臉上似籠了曾風雪,淒涼蕭索。
擦肩而過的剎那,梨霜鼻尖傳來一股隱隱約約熟悉的冰雪氣息,幽涼清淡,她呼吸一緊,回頭望去。
那日小憩,她醒來後曾嗅到這氣息,只比今日更淡。
難道!
可是她明明和他認識不久...
她眸光一震,露出深深的疑惑,待他走院了,連忙拉著滄凌進了院子,遠山眉微蹙:「說,你不是什麼有什麼事瞞著我?」
滄凌面色一僵,擺擺手,大咧咧往前走:「怎麼可能!我瞞你作甚麼?」
「不,你就是騙我!」梨霜自然不信,走到前面,將他攔住。
「那日我小憩甦醒,曾在房裡聞到過一股氣息,方才我在銀川身上也嗅到了。而他自與我相識,就表現的奇奇怪怪,還總是想與我套近乎,還有他那位亡妻,也叫作阿梨。」
「這種種跡象都很不尋常,所以你必定是瞞了我什麼!」
望著她篤定的目光,滄凌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經:「那個....好吧,我便實話實說吧,其實是因為你與那位阿梨有幾分相似,且名字也重了一個字。」
「你也知道,銀川那個人,腦子有病,所以想在你身上尋找他那亡妻的影子,純屬把你當做替代品,我是怕你左右為難,給你惹麻煩。」
「我這番良苦用心,你可不能冤枉我呀!」說著,重重拍在她肩膀上,滿臉慨然。
聽了他的回答,梨霜愣了愣,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話是否可信。
滄凌自然也看出來了,故意長長地嘆了嘆,很是委屈的樣子:「哎,我可是為了某個人,苦苦尋找了兩千多年,可人家轉眼間,連我的話都不信了,真是讓人傷心啊!」
梨霜眉稍一抽,立即投降,
「好,我信了,總成了吧。」
「這還差不多!」
滄凌白了她一眼,抱著胳膊往裡走。
傍晚,二人用完晚飯,正坐在廊下閒聊時,卻見光影一閃,一位紫衣女子從雲端飛了下來。
她掃了眼院子,目光落在梨霜與滄凌身上,眉頭微蹙,眼底冷了幾分。
看到她,梨霜眸光乍亮,連忙迎上來,拉住她的手:「白露姐姐!你怎麼來了,你現下還在天界嗎?」
白露薄唇微抿,下意識將手抽了回去,臉上透著幾分疏離。
「嗯。」
見她這般反應,梨霜面上訕笑了一下,問:「那你可知道昊京的下落?」
「知道。」
梨霜喜道:「那他在哪,你快告訴我!」
不料白露卻微微勾唇,笑意淺淡未及眼底:「據我所知,你回來也有大半年了吧?我看你同這位公子在這裡,倒過得很是自在,只怕早將我家大人忘記了吧?」
梨霜面上陡僵:「我沒有!我...」
白露卻不想聽她解釋。
「我家大人對你用心良苦,想來你也是知道的,只你與他的事,原是他一廂情願,就連他被罰歷劫,我縱然恨不得以身相替,也未對你有絲毫不敬。」
「可是我家大人是謙謙君子,是這上最好的人,他本該一生順遂,喜樂無憂,若非為了你,他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她拳頭一攥,眼底閃過銳色。
梨霜心頭驟緊,連忙抓著她的手:「你說什麼!什麼落得如此下場?」
白露冷哼一聲,甩開她的手,轉眸望向滄凌:「你問他吧,他最清楚。」
梨霜黛眉緊蹙,一把抓住滄凌的手臂:「滄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滄凌咬著唇,眼底浮浮沉沉,最後錘了錘拳頭,滿臉無奈:「好吧,事已至此,再瞞你也無益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抬眸望向夜幕深處:「上次你灰飛煙滅後,我曾上天界打探過你的消息,這才知道你出事後,昊京為了救你私盜乾坤鏡,被天兵緝拿時,打翻了混天爐,闖下彌天大禍...」
白露眉頭一皺,冷聲道:「那不是我家大人打翻的!」
「行,是不是都無關緊要了,總之他像是入了魔似的,大殺四方,最後是天后說服了他。但自那之後,他像是失蹤了一般,天后對他的下落也絕口不提。」
「我幾經輾轉,才從天后的心腹宮婢那裡得知,昊京被關押在九幽之境。那是一處極陰之地,霜雪皚皚,寒冷無比,最要命的是,昊京每日都會遭受一遍萬箭穿心之苦」<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