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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眉頭緊蹙:「朕饒了你已是天恩,你可別得寸進尺!」
梨霜抿了抿唇,低下頭不敢出聲了。
天后嘆了嘆,將天帝引出御殿,肅殺的氣氛總算消散,梨霜身子一軟,癱坐在那裡,面上卻高興不起來。
她此來本就是為了昊京,如今自個雖無虞了,可昊京扔在受苦...
銀川瞥了眼她一眼,伸出右手。
望著他修長如竹節的手,梨霜心頭一暖,手抬了抬,卻又忍住了。雖說銀川此舉對她觸動頗大,可她到底怒氣微笑,抿了抿唇,自己爬了起來。
然後看也不看銀川,快步走了出去。
銀川眉頭微蹙,跟著出去了,且走的比她更快。
望著二人的身影,落梵拳頭一緊,眸底閃過銳色。
殿外,銀川和梨霜一前一後,不近不遠,望著那個寒松般冷漠的身影,梨霜的心好似針在扎著,沒走一不便痛一分。
明明方才根本不想再理他了,可此刻腳卻像灌了鉛似的,不聽指揮,只能尾隨著他亦步亦趨。
良久,二人行至瑤池,水霧氤氳,荷香陣陣,如詩如畫地縈繞在兩人身側。
走到迴廊盡頭時,銀川終於停下腳步,他望著碧波蕩漾的池水,眼底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梨霜久久地看著他的背影,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心卻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墜入寒冷的冰湖,一寸寸地涼下去。
七十年了,他竟然一句話都沒有嗎?
也對,他素來高高在上,哪裡會顧及她的心思。
梨霜挑了挑唇,眸底露出自嘲之色,深吸了口氣,轉身便往另一個方向走。堪堪走了兩步,身後傳來銀川的聲音,輕輕的,帶了絲沉悶。
「梨霜。」
作者有話說:
女鵝你要支棱起來啊!昊京啊,滄凌啊,哪一個都好啊!
第24章 遲來的歉意
(銀川你到底要幹什麼!)
梨霜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等著他開口,可身後沉寂得如同死水。她眼眶驟酸,勾了勾唇,繼續前行,不料卻被銀川抓住。
她呼吸一緊,轉頭望去,明亮的天光中,銀川薄唇緊抿,眼底有她看不懂的情緒。
他拿出絲帕,想擦去她額上殘留的血跡。
梨霜卻冷冷撇開頭,銀川又將她的頭扳回來。她眉頭一蹙,狠狠咬在他虎口上,銀川眉頭微顫,卻沒有鬆手,細緻地將血跡擦淨。
感受著他的觸碰,梨霜心頭似被針扎似的,泛起綿密的痛意。她拳頭一攥,猛地推開他:「銀川,你到底要幹什麼?高高在上將我棄如敝履的是你,現下不依不撓又一句話不說的也是你!你當我是什麼,你的玩物嗎?」
她咄咄逼問,腕上的青筋隱隱凸起。
銀川眸中一刺,半晌,發出沉悶的聲音:「對不起。」
聽到這三個字,梨霜挑了挑唇,眼眶一紅,滿是淒涼與酸楚。
「帝君說笑了,我救你是自願的,不敢奢求你也同等待我。」
銀川瞳孔微顫,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許久才放開她。
見他在沒有別的話,梨霜的心像是被戳了個大窟窿,冷風嗖嗖倒灌。她深吸了口氣,強忍住眼淚,昂首挺胸往前走。
銀川劍眉一蹙,薄唇越抿越緊。
梨霜強撐往外走,雙腿卻似灌了鉛似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刃上,疼得錐心。片刻後,她終於走出了蓮池身子一軟,驟然跌坐在石階上。
滾燙的淚衝破眼眶,一滴滴落在地上,蘊開淡淡的水痕。
他除了那三個字,就沒有別的話了嗎?哪怕是一句解釋呢...
梨霜跪坐在那裡,整個人像是墜入了無盡的冰淵,從頭到腳涼到極點。她笑著,臉上淚痕斑駁,卻比西荒的風雪更淒涼。
忽然,她模糊的視線里出現了一襲翠綠的長裙,長裙的主人彎下腰,拿帕子擦拭著她的淚痕,惋嘆道:「別哭了,都成小花貓了。」
她舉目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青鳶擔憂的面容,她有些喘氣,似是匆忙趕過來的。
梨霜凝了凝,強自笑道:「才不是呢!我就算哭,也是漂亮的小仙女好嗎?」
聽她這樣說,青鳶忍不住噗嗤一笑,梨霜也跟著笑起來,笑著笑著,卻忍不住掉下淚來。
青鳶嘆了嘆,將她摟在懷裡,無聲地安撫著。
良久,梨霜才漸漸止住哭泣:「青鳶,謝謝你。」
「嗐,說謝就見外了。」青鳶擺擺手,大咧咧將她牽起來,手挽手往回走。
二人一路走一路說著彼此的近況,得知梨霜雖被西荒妖王禁錮在身側,但並未被冒犯,她才鬆了口氣。
「如此看來,那滄凌倒還算個人物,沒有乘人之危,還有司命大人,那可真是有情有義,為了你竟不惜擅動乾坤鏡,甚至因此被罰去下界歷劫,這可比帝君那沒良心的好多了!」
聞言,梨霜眸光一黯,垂著眼皮默然不語。
瞥見她的神情,青鳶連忙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故意繞開話題:「按你所說,那西荒妖王竟為了你甘願拋卻性命,對你倒很痴心,你就沒有心動?」
梨霜凝了凝,眼前浮現出滄凌為她扔掉三叉戟,被北溟毒打的情形,心底似被石頭壓住了,沉悶不已。
「他對我很好,可是...」
青鳶聳聳肩,無奈道:「都說情關難過,看來果真如此!司命大人是這樣,西荒妖王也是這樣,你若是喜歡他們其中任何一個,這輩子必定快活無憂,什麼都不缺。只可惜月老那個老糊塗,這真是命數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