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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荑的主人,是個看不清面容卻散發著微微光澤的女修,她笑眯眯看著朱依,「當康血脈,可別浪費,回頭用來澆灌我那幾株靈藥,它們惦記你的血許久了。」
當康雖不及金烏,卻也是神獸,還是吉獸。
除了能主宰土壤的命運,也能以土壤為媒介,在一定範圍內轉換自己與他人的命運。
另外幾個沒去頓悟峰的老傢伙也湊過來,沒著急解朱依的困境,都饒有興致看著朱依吐血,還不忘譴責那玉缽的主人。
「就你手快,你們銀月兔不是以月光為食?幹嘛還要種靈藥。」
「嘖嘖……吐的血不少,還摻雜著心頭血,死兔子,回頭分我點,我用月流漿跟你換。」
朱依要不是正吐血,沒嘴說話,真想以下犯上罵他們一頓。
都是至少活了幾千年的老東西了,能不能有點正經!
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一直在吐血,是因她血脈與喬俏綁定,替喬俏承受傷害。
所以朱依忍著罵人的衝動,主動端住玉缽接自己的血,焦急抬起頭,用神識傳音說了情況。
那玉缽的主人見朱依這麼上道,笑眯眯抬起素白柔荑,在半空中輕巧畫起來。
朱依身上的當康血脈不算濃厚,所以轉移不了命運,只能轉移□□傷害,吐血過多,怕是會影響朱依自己的根基。
隨著玉缽主人的動作,一直瀰漫著淡淡霧氣和劍煞的空地上,突然射進來一束月光,照在她指尖。
一個靈力構成的符籙驀然出現,淡淡發光,像是月色一般籠罩在了朱依的身上。
朱依這才止住吐血。
玉缽主人從月光符中感覺到了傷害的來由,朦朧的面容多了點驚訝的意味,「咦?竟然是因果結這樣的仙器,用來對付兩個不成器的崽子,太浪費了吧?」
「玉容真尊!」朱依實在忍不住了,沾染血色的面龐扭曲一瞬,崩潰看著她,「喬俏魔族血脈被激發了,若無我轉移魔氣與靈力的衝突,她怕是已經墜魔!」
你們干點正事兒行不行?!
頭頂著鹿角的一個中年道人,用玉瓶搶了玉缽裡面一半血去,忠厚老實的面上帶了幾分嚴肅。
「好膽!竟敢在天劍宗玩弄這樣陰損的手段,這是不將我們放在眼裡!」
另一個準備拿月流漿換血的老婦,手慢了一點,額心虎紋化作一個王字沖鹿角道人劈過去,「那你個老東西還等什麼?搶東西倒是快!」
鹿角道人輕巧躲過攻擊,嘿嘿笑著,露出一口閃著森光的大白牙,「嗐,我最近修為壓制不大住啊,實力太強沒辦法,我要出去,那天劫一來,天劍宗怕是又要重建了。」
朱依深吸了口氣,神色漸漸麻木,算了,北域有這麼一幫長輩,毀就毀了吧。
她心裡徹底放下了對喬俏的警惕,轉而擔憂起喬俏來。
她能轉移的是傷害,可要是等喬俏靈氣消耗乾淨,墜魔便沒辦法制止,因為那已經不是傷害。
那孩子無辜,即便修練不勤奮,若真墜魔,仙途就盡毀了。
即便朱依曾見識過很多殘酷的事情,每回遇到門下弟子這般,她還是極為不忍,剛剛吐血都沒哭,這會兒卻急紅了眼圈。
其實是她修為低,不清楚,在場三個老傢伙,已經動手了。
他們不能外出,但已不動聲色合作,用靈力鎖定了因果結的大概位置,傳音給在頓悟峰的歸無和佟壯,讓這倆散仙來解決。
常年在劍冢無聊,好不容易來個小傢伙,還看起來心思那麼重,不逗一下,老傢伙們心痒痒。
自古以來,雲真大陸的仙魔摩擦就沒斷過,北域本來就承擔了許多,不需要增添更多沉重。
見快把孩子逗哭了,玉容真尊才趕緊哄孩子,說了實話。
而歸無這邊,接到鹿角道人的傳音,鬍子一翹,圓溜溜的眼珠子立刻就變成了八卦盤模樣,明明暗暗地轉動起來。
他身具玄武血脈,雖無卜算之能,卻能以八卦圖的六十四變卦來禦敵,以他三轉散仙的修為,毀掉仙器都不在話下。
只是玉容真尊等人確認的位置太過遙遠,在無盡海那邊,他只能先斷掉這次因果攻擊。
修者比仙器脆弱,若用仙器的人還手持仙器,毀不掉仙器,倒是能把用仙器的人一併收拾了。
「因果結?哼!」他眼中的八卦盤飛速轉動,天干地支八個卦象變換著位置,組成了一幅幅讓人頭暈目眩的卦圖。
那卦圖帶著無人看到的氣勢,直奔天際。
「嘶……散仙?」遠在南域某個正在操控仙器的男修,來不及收回靈力,猛地伸手斬斷自己捏著仙器的手掌,飛速後退幾步。
得虧他動作快,否則直接蓋到仙器上的卦圖,立刻就能將他整個人困在仙器上,與那手掌一般,化為齏粉。
男修臉色難看吞下一顆療傷丹藥,思索片刻,召出一個與顧正卿手心曾經出現過的八卦盤一樣的烏色玉符。
「天劍宗有散仙,你不要輕舉妄動!五年後四域大比,到時再動手不遲!」
他說完這話,烏色玉符閃爍幾下,消失在了空氣中。
正在洞府內與陸煒和蔣凡說話的顧正卿,感覺手心一涼,不動聲色翻看掌心,有魔氣若隱若現。<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