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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線索?」聞舒愣愣的問出口。
「當然是——崔姨為何會身死之事:」蕭郁道,「……你爹當年,可是陰著做了不少大事。」
「……爹,我爹?他,他做了什麼?」
蕭郁卻不再多言,只站起身來,邁步走出了房外。
「到時候,你親自問他罷。」
兩扇木門在他身後緩緩的關上,屋內的景象變的愈來愈小,直至最後縮小成了一條線。
「啊——」
悽厲至極的慘叫聲從門內陡然傳出,那聲音中的慘烈直叫人毛骨悚然,簡直無法想像那人到底受到了何種酷刑,竟能讓人光憑這叫聲就渾身發毛。
***
沉穩至極的步伐穿過遊廊、跨過石橋,來到了另一扇門前時,卻失了原本的步調,猶豫著不敢再邁進一步。
蕭郁望著眼前緊閉的房門,右手三指微微曲起,落在門前,又收回身側,反覆幾次,卻始終都未敲下。
直到咚咚咚的腳步聲穿過房門從遠而近的傳來,門前的木門被人「呼」的拉開——
他垂下頭,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清晰地在來人的眼中望見自己的倒影。
那雙杏眼中此刻有疑惑、厭煩,卻沒有從前的期待。
蕭郁緩緩的將手收了回來,藏在袖中的手指緊握成拳,堅硬的指甲刺得掌心生疼。
蘇螢看著蕭郁這模樣,滿心的莫名其妙,「你站在門口做什麼?」
門外是湛藍的天,幾絲浮雲悠閒隨意的落在天幕中。蕭郁就站在這樣乾淨愜意的天空下,向蘇螢露出一個笑來,「來看看你」,又道:「今日感覺如何了?」
他倒也不多言,邁步入內之後,將七晶玉從靈戒中取出,又朝蘇螢招招手「過來,今日的治療也不能落下。」
蘇螢望了一眼門外的景色,咬了咬唇,到底還是反身回了房中。
若是沒有蕭郁的允許,這房間她是出不去的,她已經失敗了無數次了。
蘇螢在桌旁坐下,蕭郁看她一眼,便開始操控靈力喚醒七星玉。
透明的斑斕光芒如同一座燈罩一般,將蘇螢整個人都緊緊圈住,源源不斷的治癒之力如同紛紛細雨溫柔落下,緩緩地浸入她的肌理之中,不動聲色的洗去一切沉疴。
蘇螢單手撐住側頰,百無聊賴地看了蕭郁一會:「我現在是真看不懂你了。」
——這幾日來,還是蘇螢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蕭郁的嗓子有些發緊,整個人不知為何竟然有了些許緊張,他小心翼翼道:「怎麼了?」
「你分明是屠龍一族的後代,雷澤與你亦是你死我活的死敵。不管你是奪我龍筋還是取我性命,我都覺得正常……可你費勁巴拉的要治我,我就搞不懂了。」
這幾日蕭郁每天都來,雷打不動。
如果要問誰對這七星玉的效果最了解,那肯定只有蘇螢。身體的變化騙不了人,自己的身體和靈力的的確確在轉好,這說明七星玉確實對自己的舊傷有效。
可是他為什麼要給自己治療呢?蘇螢不懂,也不想懂。
蕭郁的喉結控制不住的滾了滾,他剛要開口,又被蘇螢打斷,「不過今日我想明白了。」
男人原本穩穩噹噹落在半空中的手掌驀然晃了一下,極其微小的幅度,幾乎讓人無從察覺。可蕭郁的內心卻遠遠不僅如此,他讓蘇螢這句話弄得七上八下的,心頭一時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她明白了……她明白什麼了?
她是——
終於願意開始相信我了嗎?
蕭郁嘴裡發乾,他直愣愣的望著少女,整個人甚至顯露出了些許的呆滯模樣。這般模樣實在與他昳麗漂亮的長相和氣質不符,兩兩相撞之下竟然產生了一種呆呆的傻模樣。
就像是被雨水打濕了皮毛的小狗,一直跟在主人身後哼哼唧唧想要主人摸摸,卻始終也未能如願。
他緊緊的望著蘇螢,雙眼落在她的唇上。
實在是太過期待,甚至忘了就是用耳朵也能聽清對方的話,根本不需再用上眼睛。
蘇螢指尖輕輕點在額角,笑意盈盈:「你該不是突然想要放下仇恨,讓無妄山與雷澤重歸於好吧?」
心臟猛烈的跳動起來,一下又一下地,幾乎讓蕭郁聽不見旁的任何聲音了。少女的話就宛如烈火一般,剎那間就將他腦海中紛亂的念頭燒得一乾二淨。
是嗎?原來是這樣……他原來是這樣想的嗎?
如果彌補了螢螢、如果能夠重歸於好,那是不是代表自己同她還能回到從前、回到最初?
蕭郁克制不住的,朝蘇螢的方向靠近了些許,神情中是無比的迫切,他想要說些什麼,可卻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這一刻,他就像是卸掉了利爪和利齒的猛獸,心甘情願的將脖頸交由至蘇螢手中。
雪白的指尖收了回來,蘇螢似笑非笑的看著蕭郁,慢悠悠的道:「我開玩笑的……怎麼?難道你真有這樣天真的想法?」
第46章
蕭郁有些愣。
他望著少女, 一時間沒有開口,眼神中有困惑,有不解, 像是一時間沒辦法理解或者說接受隱藏在這句話背後的意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