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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三人都沒動。
蕭郁鬆開了拇指,不耐的催促:「我性子不如祁大人那般好,螢螢可別指望我能忍住。若是我失口說了一些什麼,後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證。」
一時之間,蘇螢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蕭郁這是什麼意思?
她緊緊的盯住蕭郁,意圖判別他這話到底是真是假。她實在不敢想若是蕭郁當真說出了什麼話來毀了仙君渡劫,那後果該會如何。
蘇螢掙脫開了祁嘉的手,已經顧不得去瞧祁嘉的反應,腳步一邁就朝往蕭郁的方向走去,直直走到蕭郁身前半臂之處,才將聲音壓的極低得斥道:「蕭郁,你別發瘋!毀了仙君此次渡劫,你也撈不著任何好處!」
蕭郁卻不答,視線凝在少女顯露出些許情緒的面上,半晌之後那視線才逐漸滑下,落在了被掩在廣袖中的手腕上。
他探手拉過蘇螢的手腕,托在掌心細細的瞧著。
——伶仃如玉的腕骨上纏繞著一圈淡淡的紅痕,倒顯出些許可憐來。
蕭郁靜靜瞧了片刻,忽然間低下了頭。
濕熱的呼吸突然靠近,掌心的獵物立刻想要逃走。
蕭郁低低道:「別動,除非你想讓我告訴所有人,這裡的一切都是幻境。螢螢不若猜猜,到時候此界人心動盪、世界崩塌,該會是什麼樣子。」
蘇螢警告般的喝了一聲:「蕭郁」,一邊竭力想要收回手來,可蕭郁怎麼肯?
兩人僵持不下,蘇螢氣的不行,開口之時已經帶了斥責之意:「蕭郁,你當真是瘋了不成。毀了仙君渡劫,到時候不光是天界要找你的麻煩,就是天地大道也不會放過你的!」
男人笑了一聲,沒開口,只低下頭來將唇輕輕的印在了少女腕間的脈搏處。
蘇螢渾身都是一震,只覺手腕間薄薄的皮膚上,忽然印上了一極冰涼柔軟之物,那股寒意順著她跳動的脈搏、鼓動的血液,瞬間流遍全身。
讓她恍惚之間有了一種被毒蛇咬住的錯覺。
蕭郁戀戀不捨的鬆開了唇,半抬起頭來,眼皮壓下一半,就這樣斜斜的望著蘇螢,「那又如何?」
蘇螢蹙了眉,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什麼?」
「天界如何?天道又如何?」蕭郁站直身體,湊近了蘇螢耳畔。
小巧瑩白的耳廓陷在黑髮中,蕭郁這一次沒有忍耐、也不想忍耐,薄唇輕輕一觸,印在了少女軟軟的耳垂上。
一道勁風霎時間襲至他的胸口的傷處,蕭郁仍舊站著沒動,可另一隻手掌卻穩穩的接住了這一拳,他笑道:「螢螢變了,從前可絕不捨不得這樣對我。」
蕭郁對蘇螢說著話,但視線卻始終盯在祁嘉身上,深沉如山海的殺意斂在淺色的瞳孔中,一眼望去竟然是極懾人。
「——你可知道,我為何想讓你殺了他?」
蘇螢卻再也耐不住,旋身一踢將蕭郁逼退,「都督的心思比山海還深,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猜。」
蕭郁閃身躲了開去,許是動作太大不小心扯動了傷處,他捂住胸口輕咳了一聲,轉頭卻對祁嘉道:「祁大人這般鎮定,難道就不奇怪為何到現在宮門處都毫無動靜?」
祁嘉沒有半點著急的樣子,反而道:「是啊,到現下都沒有動靜,難道都督竟沒發現半分異常?」
他一邊說著,一邊偏頭盯了一眼蘇螢——極淡的一眼,卻讓蘇螢渾身上下一個激靈,竟沒忍住抖了抖。她在這一瞬間福至心靈,立刻明白過來祁嘉的意思,蹬蹬蹬又站得離蕭郁遠了五步。
這一動靜自然也逃不過蕭郁的反應,他收回視線望著祁嘉:「看來祁大人早已察覺,京城外的重兵想必早已被攔住了。只可惜……不知僅憑祁大人一人,又能否攔得住這殿中的上千侍衛?」
他擊掌三下,下一刻便有數不清的士兵倏然出現,自破損的殿門外魚貫而入,舉刀將殿內眾人團團圍住。
只聽眾侍衛高喝道:「祁大人暗通蠻族,我等奉陛下之令,就地格殺!」
此話一出,殿中一片死寂。
良久之後才有一文官模樣的人站出來,指著蕭郁的手指顫抖著:「都督你怎敢?陛下人此刻分明就在此處,何時說過要格殺祁大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如此矯傳聖意,莫非想要篡位不成?」
蕭郁沒有開口,卻有一名侍衛立刻出手,一把扯了文官的髮髻,手起刀落間便將那文官當場斬殺。
熱血濺了一地,那侍衛卻絲毫不以為杵,隨手一扔,人頭便咕嚕落地,一路滾至大殿立柱之下。
上一刻還活生生的人,現如今只睜著一雙還殘存著驚惶與不解的眼看著殿中眾人,依舊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蕭郁連眼風也不往那處掃,只朝蘇螢伸出手來,溫聲催促:「還不過來?你乖乖聽我的,說不定我還能饒他一命。可你若是再調皮,我可不敢保證接下來我會做出什麼。」
蘇螢冷冷的看著蕭郁,心下後悔至極,只恨自己為何躲起來了百年,卻還是踏入此人的圈套之中,讓自己落入這般被動的局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