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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池溪喃喃,抬頭發現所有仇恨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不明所以,心中一陣惶恐。
「殺了她,她是魔!」有人吶喊著。
與此同時,與她博弈的陸霖被長老們帶走,她被奪去佩劍,重重結界封鎖在偌大的雲台上。
有幾名不甘心的修士面目猙獰地提劍朝池溪砍來,她卻無法動彈分毫。
看著來人眼裡的恨意,心中茫然愈加,她分明不曾認識他們,僅僅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是魔便下殺手?
刀光直擊池溪,卻被一道結界阻擋,池溪抬眼看去,是師尊。
池淵一襲墨色衣袍,沉靜地站在主座之前,只是輕輕一揮衣袖,便設下了一層阻擋大能的結界,他環視了一周,猶如古潭般波瀾不驚的雙眸露出一絲冷峻,「誰允許你們動的手?」
像是觸犯了他的威嚴,不溫不火的語氣,壓抑著一絲怒氣,「她在玄劍宗生活了二十年,你們稱她是魔她便是?」
「尚未查明事實,貿然動手確實不符合規矩。」有人說道。
「方才大家親眼所見,那不是魔氣還能是甚!」有人反駁道。
「就是,還有那雙眼睛,我可是瞧的清清楚楚。」有人附和道。
池溪抬頭望向主座上的師尊,心裡生出了些許期盼,師尊定是知曉的,她不是魔,只要他開口定能替她解圍,因為她的師尊是人界三大宗門之一玄劍宗的掌門,在仙門世家之中頗有名望,說話分量十足。
池溪翹首以盼的望著師尊,可她的師尊高高在上,恍如世外謫仙,沒再說一句話。
「莫非你們想包庇一個魔女不成。」
「且不說她的魔氣大家有目共睹,方才四周的靈氣可都朝著她去了,不用集氣就能感應到靈氣聚靈的,除了魔,還有何物可如此!」
「幸好發現及時,否則被一個魔女贏得了逐風令還不知會發生何事!」
「我不是魔。」池溪反駁的蒼白無力。
無人理會她,眾人各持一詞,喧吵的像是一部鬧劇。
池溪環視著四周,她的同門有的低著頭,有的怒視著她,皆沉默著沒為她說話,眼裡期盼逐漸散去,她開口問道:「我若是魔為何會在高手雲集的宗門大比之上,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的身份?倘若我是為了逐風令而來,那我何必潛伏玄劍宗二十年,而不是去上清宗?我若是魔為何現在沒有魔氣?」
「而這些年來,我可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
面對池溪的有據有理的反問,眾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片刻後依舊群情鼎沸。
「你是魔,我們人族如何知曉你的想法!」
「且說說你來人界究竟有何目的,又是如何躲過巡查,可還有同夥!」
「她不說就殺了她」
「殺了她!」
眾人叫囂著,無視她的解釋。
池溪恍惚想起步入宗門之前,她出生在一個平常不過的小山村,有著將她奉為掌上明珠的父母,和藹可親的鄰居,以及陪伴她長大的小貓。
只不過在她七歲那年,那樣平靜祥和的生活被一群邪修毀去,村莊燃起熊熊大火,她的雙親慘死在一個面目可憎的邪修手上,那時她才知曉她的雙親也曾是修仙之人,只是厭倦紛爭,選擇歸隱山林,而那些邪修找上門來,只為了一把靈劍。
她因為劍心通透,留下了一命,邪修說她是百年不遇之「材」,適合祭劍。
只不過那邪修沒來得及逼她以身殉劍,就被一名過路仙尊手中一抹劍氣,擊殺在熔爐里。
而後她被帶入玄劍宗,拜了有著救命之恩又為她尋回靈劍的仙尊為師,走上了修仙之路。
池溪感恩將她從亡刀下救出來的師尊,感恩在初次見面就遞給她一塊香甜糕點的大師兄,感恩玄劍宗所傳授她的知識,她感恩這裡的一切,把宗門內當成她的家,把同門當做親人。
她是師尊眼中尊師重道的乖徒,是同門師弟師妹口中溫柔可親的大師姐,是仙門區數可指道心堅定的修仙翹楚,是尋常人眼中懲凶除惡的俠女,誰不道一聲「一池水盈盈,勝卻人間春」。
不過轉瞬便因一絲可能,眾人便認定她是魔女,是萬惡,無人信她助她。
各大宗門世家商榷之下,以「冥頑不靈,不知悔改,禍世魔女」的罪名將她關入了人界處置極惡之人滿是機關的暗牢之中。
她起初還為自己辯解,祈求得到師尊的一點信任。
看著池淵從暗道緩步走來,她心中消失的期盼又歸來,二十年前他從邪修手中救下她,那麼二十年後他也一定不會因為謠言就輕信他人。
但池淵只是停在台階之上,慵懶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過了片刻清冷嗓音傳至她耳中,「你當真是魔。」
不是詢問也不是質疑,而是肯定。
「師尊……」池溪愕然抬頭.
「也配?區區魔女竟敢戲耍我二十年,魔就是魔,苦肉計可用得妙,你到底是如何隱藏身份的?」池淵輕笑一聲,一如往日和煦,倏爾右手喚出了問心劍,「說說看?」
「師尊,我真不知道,我不是魔,請相信我。」
她靠近師尊,慌亂地伸手想要抓他的衣袖,可觸碰到的只是問心劍的雷鳴一擊,伴隨著白枳的光芒,渾身骨髓瞬間作痛,她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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