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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不是丹修,但到底還是有點常識,那人怕不是拿他當猴耍?
言朔摩挲龍紋戒,轉瞬便閃身進了洞府。
之前尋到她要的東西,他都是直接收進戒指,本人並沒有進去。
許是那人因此放鬆了警惕,這一突擊,還真讓他撞見了某人的摸魚現場。
只見那人支了一把傘,傘下面還擺了個躺椅,躺椅邊放了個約莫小腿高的四角案桌,案桌上瓜果酒水一應俱全,甚至還頗有閒情逸緻地在葫蘆瓶里插了一束花束。
卿凝哼著小曲兒,又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個空盤子擦了擦放在了案桌的正中央,然後雙手歡快一合——
「萬事俱備,只欠最後一道壓軸菜了。」
話落,明媚的天空忽然投下了一道陰影,落目看去,居然還是人形的!
卿凝瞬間汗毛倒豎,不會吧不會吧,她的運氣不會真的這麼差吧?
頃刻間,卿凝的脖子仿佛化作了一台年久失修的轉輪,咔嚓咔嚓艱難地抬起後——
轟隆隆!
晴天霹靂!!!
這年不年,節不節的,他怎麼親自來了?
卿凝驚得後退了兩步,眼睛都瞪圓了,他他他……他平常送東西不一般都是空投的麼!
情況有點不妙啊。
四目對視間,她已經想像出一部樂極生悲的人間慘劇了。
天要亡她!!!
卿凝的內心風雨飄搖,但,掙扎還是要掙扎一下的。
「呵呵……呵呵,真巧啊,我這正準備設宴招待你,你就來了。」卿凝訕笑道,笑得就跟那被蟲蛀空的樹似的,看起來巍峨高聳,其實裡頭是空心的。
言朔冷哼了一聲,如鷹般銳利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他雙臂環在胸前,冷肅的視線如同暴雨來臨之前一樣平靜。
編,繼續編。
卿凝:「……」
你這樣我還怎麼表演。
卿凝欲哭無淚。
「你聽我狡辯。」卿凝心虛得嘴都瓢了,「不是,你聽我解釋。」
言朔回之以冷笑:「哦,那你解釋吧。」
「……」
卿凝語塞,在強大的威壓之下腦子仿佛斷了線,聰明的大腦就跟化作蝴蝶飛走了似的,最後只能破罐破摔地小心嘀咕:「這不是還沒想好麼……」
到底是坦白從寬還是抗拒從嚴,這是個問題。
卿凝還在糾結著,但顯然言朔的耐心已經告罄,冰冷的視線刀刻斧鑿般落在她身上。
「你要的芋泥香酥鴨我給你帶來了。」
言朔忽然開口,甚至還頗為貼心地將其取出並放在了卿凝事先準備的空盤裡。
「哈?」
!!!
柳暗花明又一村,卿凝一整個愣住,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就這麼放過她了?
因緊張而顫抖的雙眸剎那間一圈一圈泛起了漣漪,直至開出燦爛的花來。
幸福來得太突然,卿凝仰頭冒出了星星眼,這是什麼神仙綁匪大哥!
為了應付提出的宴請,這會兒也硬是讓她生出了幾分真心實意。
卿凝單方面宣布:吃了這頓飯,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親大哥!
卿凝邁步朝心心念念的美味奔去,然而,變故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幾乎只是一瞬,卿凝甚至都沒看清他的動作,只覺得周身的空氣突然無風自動,然後越轉越快,龍捲風似的將她裹在中間,再停下來時,卿凝便發現自己被禁錮在了方圓一步之內。
卿凝:「???」
啪地一聲!
卿凝剛還雀躍著的心瞬間摔得粉碎。
她腦子發懵地看向他,卻見他慢條斯理地當著她的面坐下,慢慢悠悠地開始享受起她準備的。
!!!
你吃我看著,這是人幹事?
剛出鍋的芋泥香酥鴨外皮金黃酥脆,一刀切開,便可看見裡面那軟糯香甜的芋泥,而在芋泥之中又包裹著炸得外酥里嫩的去骨鴨肉,一口咬下去,她甚至能看見在他嘴裡爆開的肉汁,然後隨著咀嚼和芋泥融合到了一起,嗚嗚嗚嗚嗚,這麼豐富的層次感,它就不可能不好吃!
卿凝喉嚨滾動,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
啊啊啊啊啊!她是誰?她在哪?她在做什麼?
卿凝邁步想要靠近,可無形的罩子卻將她鎖得徹徹底底。
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何為一步之遙。
淦!這狗逼竟敢把她畫地為牢了,卿凝氣得要死,看得到卻吃不到,之前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失落,當然,在憤怒面前,這些失落也不值一提了。
卿凝趴在罩子上,眼睜睜地看著他將芋泥香酥鴨、水果、甚至還有她釀的酒全部一掃而空。
殺人誅心!
「啊啊啊啊啊啊!放我出去,我要和你決鬥!」
言朔眼皮掀了掀,對卿凝的宣戰充耳不聞,將最後一杯酒飲下,修長的手指從容優雅地將酒杯輕放在案桌上,而後嘴角現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勝利者一般的弧度,評價道:「這酒不錯。」
!!!
卿凝再次被暴擊。
她真傻,真的,她真是太傻了。
虧她還以為他是個好人。
迷路的智慧重新占領高地,卿凝如同被潑了一盆涼水般瞬間清醒。
啊啊啊啊啊,誰家好人會綁架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