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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幾人,那都不叫厲害,那是相當厲害,簡直就是武曲星下凡,戰神轉世,那威風……」
喜慶且隆重的表彰大會在闕掌門的致辭中熱烈開幕,照例是直白到令人腳趾摳地的一通吹捧。
卿凝轉頭看向自己的幾個徒弟,祁麟想必是以前做富家少爺沒少被人恭維,這會兒聽得臉不紅心不跳的甚至堪稱享受,屠昭和言朔就不行了,一個手足無措地撓頭髮,一個面色平靜耳根卻悄悄泛起了紅。
卿凝看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啊,她拍了拍離她最近的言朔,悄聲道:「不用不好意思,掌門一貫以來就是這風格,改不了的,多摳幾次鞋底就習慣啦。」
言朔低頭,看她笑得狡黠還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不知為何,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點了點頭道:「嗯,師父說得對,畢竟師父那不是厲害,那是相當厲害,只稍往那一站,拜師的人就如過江之鯽……」
卿凝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這不是之前收徒大典上掌門吹噓她的話麼,經這一提醒,那天鞋底摳穿的尷尬記憶忽如潮水般朝她涌了回來,腳趾又開始不受控地抓撓了起來,本來她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真是的,這算惹火燒身嗎?
卿凝瞪了一眼言朔,你學壞了啊你!竟敢拉你師父共沉淪!孽徒!
言朔勾唇淺笑,顯然心情很是愉快,然而表現得太過明顯的後果便是——被卿凝惱羞成怒地狠狠揪了一把。
直至天黑,這場「漫長」的表彰大會才終於結束,卿天齊趕上了個尾巴,言朔、屠昭還有祁麟帶著大紅花回落青峰去了,而卿凝,則是被掌門單獨留了下來。
「坐。」闕秉德指了指右上首的椅子。
卿凝有點猶豫,那位置和掌門幾乎是平起平坐,一般是谷里來了貴客才會這般招待,她坐那不太合適吧……
似是看出了卿凝的顧慮,闕秉德嘖了一聲,再次道:「讓你坐,你就坐。」
卿凝:「……」那行吧。
「秘境裡頭蓄的水是你悄悄調過的吧。」
卿凝剛坐下,掌門就忽地來了這麼一句。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卿凝很是詫異,這件事情她做得隱蔽,還是特意趁晚上沒人的時辰去的,那時候谷里的人執意要種煥凝草,她吵不過他們,事後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做這一點微小的事情稍加輔助了。
可——
「您怎麼會知道……」卿凝有些納悶地問道。
闕秉德親手給她斟了杯茶,沒忍住數落道:「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別人做了好事宣揚還來不及,你倒好,藏得可真夠嚴實的。」
那天送走周老闆和他帶來的丹師後,闕秉德左思右想總覺得不對勁,後來他取了秘境裡蓄的水和外面的泉水另找丹師看了,這才知曉了個中緣由,再一思索,谷里就只有卿凝從前修的是丹道,這答案不就明明白白了麼。
再加上她那幾個徒弟連同卿天齊在比試時驚世駭俗的一通宣傳,兩者相輔相成,這才促成了他們溪靈谷所種煥凝草那獨一份的高價。
說起來還真是慚愧,同樣的事情,放他手裡,那就是愁破天也沒有對策,可在卿凝手裡,卻能夠輕易地找到突破口讓事情迎刃而解。
溪靈谷有她這樣的人才,屬實是件幸事。
闕秉德拿出一個鼓囊囊的靈石袋推到卿凝面前。
卿凝愣了愣,「這是——」
「谷里這次能夠絕處逢生,全憑你一手力挽狂瀾,這是谷里給你的獎勵,你知道的,谷里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秘籍法寶,只能給些這等俗物了,你也別說什麼推辭的話,我可不愛聽。」闕秉德兩手交叉地插在胳肢窩裡頭,擺明了一副絕不接受退貨的頑固模樣。
卿凝被他這耍無賴的樣子給逗笑了,打開靈石袋稍稍看了看。
可這……這這這也太多了,把她之前上交給谷里的定額全部退了回來也就罷了,這怎麼還翻了幾番呢?這要是讓谷里其他的人知道了,那不得鬧啊?
卿凝想要讓掌門收回去一部分,誰料還沒開口,掌門就又添補道:「這是谷里各峰主一同商討出來的結果,大家都是一致同意了的,是你應得的,不必顧慮。」
說罷,似乎是怕她不好意思,闕掌門粗暴地把靈石袋往卿凝手裡一塞,然後更簡單粗暴地直接將人給轟了出去。
「走走走,天也不早了,回你落青峰去。」
卿凝:「……」
幾日後,卿凝一行人準備前往決賽的舉辦地——長生宗。
本來是想低調點去的,卻奈何現實情況不允許她低調。
師徒四人連同卿天齊的背後,跟著全谷浩浩蕩蕩五百餘人,堪稱史上最強觀光助威團。
卿凝默了默,又默了默,這還真是一個都沒落下啊……
闕秉德催促道:「還愣著幹嘛,走啊,當初不是說了麼,要是進了決賽,全谷的人就一塊去搖旗助威,我可是說話算話的。」
全谷傾巢出動,說是去吶喊助威的,可那畫面無論怎麼想像,都更像是去砸場子的吧,也忒囂張了……
卿凝看了看兩邊已經呆掉的言朔和屠昭,一手一個地拍了拍,「走吧,掌門給你們的愛,只能承受,不能拒絕。」
溪靈谷眾人租了一條飛舟,達到長生宗所在的冀望城時,已是兩天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