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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路往上看向他那緊閉的雙眼,嗯,很好,倔強得很頑強。
「不過——」老醫修突然話鋒一轉,「他區區一介練氣修士,多道毒氣在體內遊走,竟形成了相生相剋之勢,此等罕見體質,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屠昭聞言腳趾悄悄翹了翹,有點點小驕傲,哼!他可是這世上唯二的天魔,這老東西當然不可能見過了。
卿凝送走老醫修,回來時腦中還在想著老醫修的話,多道毒氣相生相剋?所以,他真的是練氣,中了伸腿丸之毒能提前甦醒,完全是因為這逆天的體質?
呀!她最近是怎麼回事,轉運了?
卿凝拍了拍自己的臉,有點不可置信,繼言朔之後,她竟又撿到了個寶!
要說她此刻的心情,那無疑是很激動的,就是……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麼?
卿凝冥思苦想走至門口,忽然停步,總算是想了起來——
她還將人捆著呢!!!
卿凝一個箭步沖了進去,嘆了句罪過將捆仙繩收了回來,然後坐在床邊目光炯炯地等著人睜眼。
然後,一炷香過去了,一下午過去了,一晚上過去了……
卿凝:「……」她覺得她也快背過氣去了,這人可真能熬啊。
「差不多得了,你是要跟我比命長嗎?」卿凝幽幽道。
屠昭的腳指頭又往腳底方向蜷了蜷,眼皮微顫,半響,才試探著睜開了一道眼縫。
這一睜,排山倒海的絕望立馬席捲而來。
可惡!屠昭無聲地攥緊了拳頭。
他本可以從容地從「昏迷」中甦醒,偏偏那老東西口無遮攔!偏偏他又錯過了在黑夜中淡定睜眼的勇氣!偏偏最後是在這麼個該死的時機,日頭高照,他的窘迫藏無可藏!
總而言之,他恨!
「噗——」卿凝被他臉上這千變萬化的表情給逗得笑慘了,趴在床邊肩膀顫個不停。
屠昭背過身去,對著牆無能狂怒:「你這樣是收不到我做徒弟的!」
「哦。」卿凝抿唇憋笑憋得快岔氣了,但惡趣味卻依然占據了上風,她用食指戳了戳他:「還知道我想收你做徒弟,看來是從障業林的時候就開始裝了,哈哈哈哈哈哈——」
卿凝一說起這個,屠昭立馬就想起了一個可以生氣的點,在障業林的時候,她剛說完那句話,言朔那做賊心虛的就把他給摔了!
屠昭嗖地一下坐了起來,目光掃向剛提著食盒進來的言朔,很是兇狠。
要不是他,他不會在障業林跟人激戰一整晚,還要顧及魔氣不外溢,打得束手束腳還心累;要不是束手束腳跟人打了一一整晚,他不會在將人打跑後累得直接掛樹上睡著了;要不是掛樹上睡著了,他不會在突然發現卿凝過來時,一個激動臉朝地掉了下去;要不是臉朝地掉了下去,他就不會不好意思醒來……
作為他所有不幸的源泉,言朔那廝居然還敢朝他笑?
「師父你不問問他怎麼會在障業林麼?」言朔挑眉先聲提醒道。
屠昭呼吸一滯,這人莫不是個瘋的吧,他倆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提醒這事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這是有恃無恐!他這是在挑釁!
「對哦。」卿凝想起正事:「你怎麼會去障業林?」
屠昭握拳,硬氣道:「我去找你,被人——」埋伏了。
言朔站在卿凝背後微笑。
屠昭忍了忍:「被人攔住搶劫。」
卿凝:「那那些搶你的人呢?」
言朔微笑的弧度依舊。
屠昭又咬了咬牙:「搶完就跑了。」被他打跑了。
屠昭不甘心就這樣被人扼住命運的喉嚨,忽然抓住卿凝的手,急切道:「這裡的人太危險了,你跟我走!」
「哈?」
卿凝臉色微變,隨後一巴掌就朝屠昭腦袋削了過去:「我只是想收你做徒弟,你卻想跟我私奔?」
屠昭摸著頭一臉震驚,他這尊貴的腦袋,何曾被人這般對待過,不過,看言朔嘴角弧度落了下來,他心底一陣暗爽,就懶得計較這些了。
「不走就不走,我做你徒弟就是了。」
屠昭被自己這不著痕跡的試探手法給聰明大了,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大師不肯跟他走,他可以跟著大師學啊!
做魔要懂得變通一點。
說不定他還可以藉此機會潛入修真界內部,屆時逐個擊破,收復山河豈不是指日可待?
然而,正當他信心滿滿地等待著卿凝狂喜答應時,卿凝卻突然問道:「你當初去卿府是想做什麼?」
嗯?怎麼忽然問起這個,屠昭沒反應過來,嘴張了張,而後眼神開始飄忽,含糊道:「就……家道中落,尋個出路……」
「嗯——」卿凝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沒了下文。
屠昭:「!!!」他這般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徒弟,她居然——
屠昭見狀急了,指著言朔:「他都能做你徒弟,我比他強多了,真的!」
卿凝:「……」怎麼有種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即視感?
她沉思了一會兒,起身道:「我考慮一下吧,過幾天給你答覆。」
然後,房間裡就只剩下了屠昭和言朔兩個人。
言朔的表情似笑非笑,屠昭看得很是惱火,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我是個假的練氣,你卻是個真的築基,好好自卑吧你!<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