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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凝淺笑:「香味這東西無孔不入,難保我這房間熏了不會竄到你們房間去,你們過幾日就要比賽了,保險起見,還是不要接觸這等平常用慣之外的東西。」
祁麟「哦」了一聲,心卻想道:她這也太小心過頭了吧,他們幾個哪裡就會被區區一點香給影響到了……
不過——
「你的靈府再這樣塌縮下去,真的沒關係嗎?有沒有什麼辦法——」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別管,時候也不早了,回你自個兒屋待著去。」未等祁麟說完,卿凝便打斷了他,邊說還邊把人給轟了出去。
……
是夜,萬籟俱寂,在眾人都陷入沉睡之時,一張無形的網將整個客棧都悄無聲息地籠罩了進去。
一道殘影從空中划過,最後鑽進了一處窗戶,消失不見。
這夜,向來無夢的言朔破天荒地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了前世送別宴的那天。
殿外艷陽高照,往來預祝他飛升的人絡繹不絕。
卿凝跟在長生宗宗主的身後進了殿,她著了一身柳枝款擺的青綠留仙裙,在一眾的奼紫嫣紅里,依舊是那個最為清爽的存在。
一切都沒什麼不同,卻又好像有什麼不太一樣。
許是這次他的目光從卿凝進殿起便沒有離開過,他竟然發現卿凝眉頭微微蹙著,臉上也有一絲淡淡的愁容。
這是為何?言朔不解。
長生宗的宗主開始說他的祝詞,言朔懶得分神去聽,全神貫注地將目光集中在了卿凝身上,他甚至走下了高台,徑直立在她的面前,不肯遺漏掉她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
在長生宗的宗主介紹她時,她收斂起了臉上那微不可見的愁容,嘴角揚起的笑容燦爛奪目。
她捧出了一個紫檀木盒:「恭賀仙尊大道將成,祝仙尊事事皆能得償所願,這是落青歷經七七四十九天煉製而成的消元丹,服之可在須臾之間消退修為,避散雷劫……」
長生宗的宗主毫不意外打斷訓斥了她。
但——
她並沒有停,她說了一句無聲的唇語,速度很快,似是擔心被旁人發現一般。
言朔讀出了她說的那句話——「切勿飛升」。
她說的竟然是切勿飛升!
她讓他不要飛升!
他當初為什麼沒有留意到這句話?言朔在記憶里不停搜刮,終於憶起,是了,當初長生宗宗主的訓斥很是氣急敗壞,他的注意力被引走了。
卿凝在發現上面的那個「他」並沒有注意到她說的這句話時,眸中明顯盈滿了焦急,但是她沒有機會再說了。
因為從那一刻起,她的一舉一動都被長生宗宗主給盯住了。
言朔震驚得無以言表,他從未想過曾經被他忽略掉的細節會是這般驚駭。
所以,她是知道些什麼,才特意煉製了消元丹給他麼?
所以,那天她並不是來恭賀他的,而是來……救他的。
言朔從殘夢中驚醒,還未等這洶湧的心情平復下來,便發覺屋裡多了一個人。
他悄悄斂下了呼吸,那人似乎拿個什麼東西,不知是對自己的法術太過自信,還是看得太過全神貫注,那人竟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已經醒來了。
言朔放出神識,潛伏到了那人身後,這才發現,那人所拿之物映出來的,赫然是他方才的夢境!
那人在查看他的夢境!
邊看還邊嘀咕著:「沒想到居然是玄明劍尊,你竟然也重生了,有意思……」
也?
言朔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
真相的味道似乎近在咫尺,這個人究竟知道些什麼?
黑暗中,言朔的目光突然銳利了起來,仿佛瞄準了獵物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於手中化出了心劍,瞬間從床上躍起,朝那人的位置,直擊而去。
第40章 (二合一)
言朔這一劍刺去, 本該萬無一失,不曾想,卻是刺中了一片虛無。
那個人, 憑空消失了。
言朔將手探向那人方才坐過的椅子, 觸手一片冰涼,就仿佛從未有人坐過一般。
再環顧四周,屋內的擺設也沒有任何被人動過的痕跡。
言朔看向手中的劍, 眉頭微皺,難道, 是他的錯覺?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聲音很奇怪,有一種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的感覺,聽不太真切。
言朔走到門邊將門打開, 門外空無一人。
「咚咚咚!」
敲門聲卻還在繼續。
「言朔開門!」
聽到自己的名字, 言朔忽地從夢中驚醒。
他撐著身下的床鋪坐起,神情有些怔愣,他竟做了個夢中夢……
難道是近來思慮過多了麼?只是, 卿凝今世軌跡被改變一事一日未能查清,他終究是沒有辦法放心。
「言朔你醒了沒有!」
屠昭還在外頭孜孜不倦地敲門,言朔看了眼窗外那漆黑一片的天色,嘆了口氣,也不知屠昭這個時候找他是要做什麼?
言朔起身下床開門。
「什麼事?」言朔問道。
屠昭:「師父昨天說她想吃吳記早點鋪的靈蟹灌湯包,那家店每人只能買兩籠, 你跟我一塊去排隊。」
言朔愣了愣, 疑惑道:「現在?」
天還沒亮, 誰家早點鋪會在這個時候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