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
「壓低六成?」田峰主頓時氣得臉色通紅,「東風沒蹭到也就罷了,竟然比往年的價格還低,這不是擺明了讓我們虧本賣嗎,他們怎麼不乾脆去搶?」
眾人憤憤不已,之前還能安慰自己說雖然不及卿峰主賺得多,但到底還是能賺的,這下倒好,眼瞧著這一季度要白幹了!
中間落差之大,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
下午的時候還笑蝶羽宗都是蠢貨押錯了寶,這下子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話誰。
「呀!之前卿峰主提議種半夏曇的時候,是哪個殺千刀的跳出來反對的?」暴脾氣的田峰主環視了眾人一圈問道。
「還能有誰,何紹溫唄!」
忽然被拉出來當靶心,何紹溫無了個大語:「嘿!又賴我了是不是?說得好像你們有誰贊同了似的?」
「要不是你跳得歡,我們能讓你給帶偏了嗎?」
何紹溫氣得袖子撈到胳膊上叉起腰,理論道:「你什麼意思,當時就屬你說的話最難聽,還我給你帶偏的,要不要臉?」
「你就說煥凝草是不是你提議種的吧,全谷都讓你給連累了!」
「哎呦嚯,現在賣不出去怪我嘍,早上你們可不是這麼說的!還有,人芷嫣仙子不也建議種煥凝草嗎?你們怎麼不去罵她呀?」
「她也不是什麼好鳥,不是蠢就是壞,我這是罵不著她,不然你以為她逃得過嗎?」
「行了,吵什麼!有功夫在這吵架,還不如好好想想對策。」闕秉德看不下去了,出聲喝止道。
……
今夜的溪靈谷,註定愁雲慘澹,當然了,除了落青峰。
卿凝今天忙翻了,自從她手裡有五十畝半夏曇的消息散播了出去,聯繫她的採購商就一波接一波。
下午的時候,言朔陪她去見了幾個,那開的價是一會兒一個,節節攀高,瞅這架勢還有得漲,她倒是不著急出手了。
當初她執意種半夏曇,是立過軍令狀的,盈虧自負,無論結果如何,規定上交宗門的那部分都是定好的,現在,除了上交谷里的那部分定額,剩下的少說也是她過去十來年所得利潤的總和了,嘿嘿,一季頂十年,美滋滋~
卿凝在回峰的路上傻笑了一路,言朔怕她笑得太過投入,腳下不注意摔到,直到看著她好好進了屋,才放心地步下石階回自己院子。
踏在青灰的石階上,言朔後知後覺地仿佛被卿凝給感染了,也跟著勾唇淺笑了起來。
只是,在他發現自己的院子裡蹲了個不速之客時,剛還閒逸的笑容,頓時便隱去了。
「言老弟!你終於回來了!」卿天齊提著個酒瓶子,看見他後,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手重重地朝他肩膀拍了去。
言朔皺眉側身躲了過去,卿天齊沒拍著,手上無處卸力,對直往前俯衝,摔了個大馬趴。
關鍵是,這人這會兒還挺隨遇而安的,在哪摔倒就直接在哪閉眼睡下了,身都不帶翻一個的。
瞧這樣子,顯然是醉得不輕了。
言朔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醉鬼,煩人不說,還不能隨手給扔了,看著地上那一動不動的人,他瞬間頭疼了起來。
也不知道這人是從何處生出來的錯覺,竟自說自話地把他當成了知音,明明自己也沒和他說過幾句話,真是奇哉怪哉。
趴地上的卿天齊突然蜷縮著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簡直沒眼看。
「言老弟啊,老哥我今後沒法罩你了。」卿天齊傷心欲絕地道。
沒法罩他了?言朔挑眉,驟然想起那天卿天齊奉何紹溫之命來找他交流談心的事——
先是把他臭罵了一頓,罵完了還要問他為什麼不跟著一塊罵,後來又神神秘秘地說他自己有門路繞過收徒比試直接進萬劍宗,完了還放出豪言說,等他進了萬劍宗,便帶著他雞犬升天。
怎麼,現在還沒帶他飛,就先自己飛不動了?
言朔饒有興致問道:「你不說你已經找好門路進萬劍宗了嗎?」
被精準刺中了傷心處,卿天齊突然迴光返照跪坐了起來,仰天嚎啕大哭,再加上又喝醉了,兩頰通紅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特麼被騙了!」
「蝶羽宗那孫子,說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姑姑的二舅的親家的三侄子在萬劍宗當掌事,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去找他理論,他還罵我是蠢蛋,哇啊啊啊啊啊啊……」
「你知道希望破滅是什麼滋味嗎,這世上又多了一個撕心裂肺的傷心人,哇啊啊啊啊啊啊……」
言朔:「……」
饒是早就猜到會有此結果,但是看見眼前這個嚎得嘴巴能塞進一個整雞蛋的人,他還是被震驚了一下。
能哭得這麼氣壯山河,也算是個人才了……
「萬劍宗要是比哭的話,你肯定是前三甲。」言朔稍稍地安慰了他一下。
卿天齊癟著嘴,眨巴了下淚眼,邊抽邊道:「萬劍宗,真、真的會比這個嗎?」
言朔:「……」想什麼呢?
「你醉了。」言朔道。
「哇啊啊啊啊啊啊……」
身後又傳來了嚎哭聲,甚至音量比之方才更甚,言朔推門進屋,搖了搖頭,心想,他果然沒有什麼安慰人的天賦。
幾天後,卿凝接到了掌門傳音,說讓她過去一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