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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初凝,」她緊挨著雪初凝坐下,「今日仙緣大會,各宗都派了使者前來,你猜太玄宗來的是哪一位?」
「這仙緣大會,說白了也只是墨宗之事,對別家而言倒也沒什麼特別的,犯不著出動大人物。」
雪初凝微一挑眉,「可既然你有此一問,想必太玄宗的這位使者,並非尋常弟子,那我便來猜一猜,唔……」
她思忖道:「他們家那三個渡劫期的老頭,不會自降身份來此。難不成,來的是太玄宗大小姐?」
月浮衣笑著搖搖頭。
她又道:「總不會是徐宥師兄吧?」
「正是他。」
「哈?」
雪初凝有些驚訝,「徐師兄升任首席弟子,手頭瑣事怎的不減反增?救治狾人也就罷了,這種小事居然還讓他出面,沈赤亭不至於吧?」
月浮衣卻不以為意,「徐師兄也是近幾年才被沈宗主提拔上去,多在人前露露臉也好,反倒顯得頗受沈宗主器重。」
雪初凝並不認同這個說法。
什麼器重不器重,擺明了就是物盡其用,恨不能把人當驢使。
這話她當然不能說出口,只道:「反正徐師兄自己願意留在那裡,咱們想管也管不著,且隨他去吧。」
月浮衣瞥她一眼,笑問:「你先前與徐師兄情如兄妹,這次他來,你不過去看看他?」
「不去了。」
雪初凝幾乎未作遲疑,「今日人多眼雜,我若去了難免生事。再說,我前幾日便同師兄見過了,他應也知道我的難處,這次不去,他不會怪罪的。」
月浮衣點頭道:「也是,徐師兄一向拿你當親妹妹看,也處處替你著想,必不會為此小事心生嫌隙。」
其實這事,雪初凝心中早有盤算。
她昨日在不盡山莊鬧了一通,今日就算言君同樂得她去,她也多半不會招人待見。
只徐宥來此之事,倒在她意料之外。
她不想再看墨宗弟子的臉色,也就不能再去不盡山莊。
而這幾日,她無意中聽聞了徐宥與沈南薰定親之事,如此,她這徐師兄為了避嫌,也不能像月浮衣一般私下來客棧見她。
想至此處,她又道:「話說回來,浮衣,我在流霞鎮的事,你且替我瞞一瞞,最好也同言三公子知會一聲。我明知他來此,卻避而不見,即便他不會怪我,心裡許是也會不痛快,還是別讓他知道為好。」
月浮衣一口應下,卻又擔憂道:「我與言三公子倒是好說,只那司予還在不盡山莊,他素來與你不對付,萬一在徐師兄面前胡言,那可如何是好?」
「嘖,倒是把這個大嘴巴忘了。」
雪初凝垮下臉來,「他現下賴在不盡山莊不走,我也拿他沒辦法。他愛說就說咯,徐師兄認我又不認他,等回到宗門,非得讓師父替我出一口惡氣不可!」
*
宴清霜今日依言在正午前回到客棧。
他抬手輕輕叩門,不待裡面人回應便推門而入。
此時月浮衣還未離開,雪初凝沒有穿那襲張揚的紅衣,而是換回了從前最愛的織金白裙。
宴清霜微微一怔,隨即收回目光。
他對著月浮衣說了句「抱歉」,便垂眸退了出去。
「你去哪兒啊?」雪初凝叫住他。
他沒有回頭,只低聲道:「你們聊,我去下面坐會兒。」
房門被他隨手帶上,雪初凝輕哼一聲:「假正經。」
月浮衣掩口輕笑,「宴師兄縱著你,你也別成日欺負人家。」
她撇撇嘴,「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體己話,便一同下了樓。
正午時分,仙緣大會這第一場考試也已結束,外面街上滿是離場的儒生。
除了墨宗負責巡視的弟子,其餘宗門來使不會選在此時外出。
月浮衣畢竟同樣有著妖族的身份,這次身邊也沒留任何隨從,被人瞧見恐生意外,便也只有趁著儒生散場的時候混入其中,才不會引人注意。
雪初凝正欲送她出門時,柳書生恰好從外面回來,手裡竟還抱著一隻狸花貓。
柳息一路低著頭,險些撞上二人,回神之後連忙告饒:「對不住,對不住,都是小生之過。」
他手裡的狸花貓受了驚,一下子躥下地,溜進桌凳之間擋出的縫隙里,謹慎四處張望。
狸奴膽小乃是天性,不足為奇。
雪初凝本也沒當回事。
可就在她回過頭的瞬間,卻瞥見那狸花貓突然大著膽子鑽出來,緩緩去到立於一旁的宴清霜身邊。
先是試探地靠近,在察覺那人對自己並沒有威脅之後,竟然親昵地蹭著他的腿。
雪初凝見狀噘起嘴,沒好氣地嘀咕道:「這會兒倒是不拒絕了,就說他假正經!」
柳息一時摸不著頭腦,不由小心翼翼地問道:「它……只是一隻貓吧?」
第35章 打聽
在場的只有柳書生不知雪初凝身份, 他會有此一問,本也在情理之中。
奈何雪初凝正在氣頭上,不悅地瞪他一眼:「貓怎麼了?看不起貓嗎?」
月浮衣輕笑出聲, 抬眼望向宴清霜。
卻見他一邊任由那隻狸花貓接近, 一邊氣定神閒地喝著茶, 對於旁邊這隻一點就炸的貓兒, 好似熟視無睹。
她無奈地搖搖頭, 又悄悄給那書生遞了一個眼神。<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