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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仗勢
雪初凝聽到這話, 不由皺起了眉。
這倒不是為了宴清霜莫名攤上的幾條人命。
只因雪初凝心裡明白,宴清霜絕非嗜殺之人,即便手上當真沾了血, 也定然是因為對方皆是些窮凶極惡之輩。
至於言君殊身邊的那個親信, 早前她大鬧墨宗之時, 對此人似乎沒什麼印象。
不過, 墨宗的琢玉堂雖說是主伐派, 且素日裡也頗有些聲勢, 奈何言家大公子是個不學無術的庸才,除了會在言老宗主面前溜須拍馬,實在沒什麼能拿出手的真本事。
琢玉堂得以在人前作威作福, 皆是倚仗了言老宗主的幫扶。
實則堂里皆是一群扶不上牆的爛泥,若說這實力嘛,自然也遠遠比不得上善堂。
言三公子的書童靈曜,現如今也已入化神之境。
而那名言君殊所謂的親信, 只怕同他的主子一樣無用。
在雪初凝的眼裡, 更是不足為懼。
誠然,她現下與言君殊同為元嬰圓滿,但她的修為是實打實的修煉所至,天賦所在。
而言君殊卻是憑藉靈丹妙藥, 強行提升功法, 即便當真突破了境界,也不過是個半吊子修士。
豈能與她相提並論?
雪初凝當年敢以一己之力將墨宗攪得天翻地覆, 正是由於琢玉堂無德無能。
而上善堂又因言三公子的艱難處境, 與言大一脈素來不合, 巴不得有人能狠狠教訓言君殊一通,好替他們出一口惡氣。
看到言大公子遭了罪, 上善堂弟子們心裡偷著樂還來不及。
即便明面上遇見來勢洶洶的雪初凝,堂里好些弟子也只是做做樣子阻上一阻,實則卻是想著法兒地暗中替她指路。
只她那時被氣昏了頭,也不知言君同並不與他兄長一路,縱然覺著那些弟子行事蹊蹺,對他們也是一視同仁。
凡是墨宗之人,見一個打一個,給他們心裡留下不小陰影。
鬧至最後,若非言老宗主出面,只怕言君殊那時被廢掉的,便不止是一雙腿了。
這件事在當時鬧的動靜著實不小,但畢竟未出人命,又是言君殊偏要逞能詆毀琉璃淨世,有錯在先。
各宗對雪初凝此舉雖不認同,但也不願輕易摻和其中,平白惹得一身臊,故此紛紛袖著手作壁上觀。
只那言老宗主被自家長子哄得豬油蒙了心,竟當真覥著老臉來找浮玉宮的麻煩。
儘管這場鬧劇最終以雪初凝退離浮玉宮而平息,但她知道,依著言君殊那般狹隘心性,斷腿之仇勢必與她不共戴天,又怎會就此善罷甘休。
外面的那名親信,多半便是替他而來。
此事即便沒有琅寒師父提醒,雪初凝心裡也早已明了。
只不過,她這三年老老實實地待在合歡宗,再未惹是生非,為了正是不給掌門和師父添麻煩。
如今麻煩找上門來,她又豈能躲在這裡,任憑那些惹人厭的渣滓叫囂?
更何況,此次來的不止是言君殊的親信,還有仙音門之人。
宴清霜前腳剛到合歡宗,仙音門主隨後便聞風而來。
除了在流霞鎮的那次,他的行蹤一向隱秘,僅憑仙音門的本事,怎會察覺得如此之快?
雪初凝沉思片刻,直覺此事有異。
雖說仙音一門並無渡劫修士,構不成任何威脅,但她們身後,畢竟還有太玄宗做靠山。
虎患可避,倀鬼難防。
門主琴裳此時現身,又是針對宴清霜而來,實難令人不多起疑。
既然宴清霜已決意隻身離去,他的事情,雪初凝此後自是無力多管。
但眼下這裡乃是合歡宗地界,如若仙音門膽敢在此鬧事,且不論她背後的主子是誰,都休想得逞。
雪初凝心裡盤算著,忽而抬眸,對那前來稟告的侍從粲然一笑,「此事我已知曉,辛苦你跑這一趟,回去之後還請代我向師父道聲謝。」
那侍從卻仍半跪在她的面前,似乎並沒有起身的打算,只垂首重複道:「主人有命,請二位莫要在人前現身。」
雪初凝聞此,只覺無奈,心裡不禁對師父翻了個白眼。
這侍從自然不會違抗主人的命令。
但雪初凝還算了解琅寒,他若當真鐵了心不讓她出面應對,斷不會將事情交代得如此清楚。
琅寒早就知曉她與言君殊不對付,此次特意強調來者乃是言君殊的親信,只怕是礙於他那大長老的身份,不便明說。
仙音門暫且不提,雪初凝與墨宗的嫌隙,實則只是小輩之間的恩怨。
假若來的是言老宗主倒也罷了,偏偏那人是個不入流的嘍囉,琅寒若是此時出面,豈不是屈高就下,反讓他們逞了小人之威?
如此,也只好由著她先去探上一探。
若是就此能令仙音門罷手倒是最好,若是不能,除非琴裳借著背後之人有恃無恐,否則多半也不敢在合歡宗前造次。
思及此處,雪初凝深知與這侍從多說無益,索性抬手一揮,將其變回原形。
只見那侍從倏然間化作一片玉帶草葉,由半空悠悠飄落,觸及地面後,一瞬消散,回到了原本所在之處。
雪初凝拍拍手,回身招呼宴清霜,「走吧,咱們去看看。」
宴清霜卻半垂著眸子,遲疑道:「不如,你還是聽從琅寒長老之言,留在這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