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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意失笑道:「好了,怎還跟個小孩子似的,阿娘依你便是。」
狐小乙尚無法入弟子籍,只能在浮玉宮外打聽些事宜,也不知從何處聽人添油加醋說起宮主的傷勢。
加之雲雀至今昏迷不醒,且紅鵑每回從大殿出來後都滿臉陰翳,他便以為宮主也是如此,害得雪初凝方才好一通擔心。
現下得知浮玉宮並未遭受過重的影響,雪初凝懸著的心也終於稍稍落下。
只是這期間,誰也沒有提及徐宥的名字。
壺中境的時限一絲絲流逝,雪初凝原想著趁此時機多陪伴母親,然而雪意要留宴清霜單獨談話,居然將她趕出了殿外。
她心中有些不大情願,面上便也沒幾分好顏色,唬得在外等候的狐小乙大氣也不敢出,越發確信宮主當真有何不測。
雪初凝原本已經走出數丈,聽到他與同伴煞有介事地嘀咕了幾句,忽又折返回來,一巴掌拍上狐小乙的腦袋。
「少說話,多做事!」
狐小乙耷著一對狐耳應道:「知道了少主……」又支支吾吾地問,「宮主她……」
還未待他說完,一個聲音幽幽從一旁傳來。
「我師姐好著呢,你們且安分些。」
琅寒不知何時出現在雪初凝身側,面上帶著些欣喜又詭異的笑,直把她看得心裡發毛。
狐小乙見狀,連忙告了禮一溜煙跑開。
待他走後,雪初凝沒好氣地白了琅寒一眼:「阿娘讓你回房歇著,你怎麼還在這兒?」
「什麼你啊你的,連師父都不叫了,沒規矩。」
琅寒佯裝不悅,正欲如從前那般用摺扇戳她的腦袋,但扇柄到了半途又忽地停住,「也罷,為師心情好,不與你一般計較。」
雪初凝嗤道:「你哪有這麼大度,還不是怕阿娘怪罪。」
琅寒對此置若罔聞,扇面一甩,悠悠說道:「走,上去坐坐,為師有話與你說。」
第116章 密信
雲岌谷中奇花異草無數, 也不乏各種珍貴藥材。
但雪初凝對此從不上心,饒是看到了稀世草木,多半也辨認不出是何種類。
她原本打算去找岐黃閣的紅鵑問詢一番, 如若谷中亦生長有七竅連枝草, 於配製狾毒的解藥而言, 倒也更為方便了。
誰知還未離開多遠, 竟又被琅寒叫了回去。
雪初凝心中其實有些不大樂意。
她的師父好歹是合歡宗的大長老, 明面上的代掌門, 在外人眼裡端的一派風流佳公子的模樣,年輕時不知惹了多少女修為他痴狂,因他黯然神傷。
現下風光雖說不比當年, 但也無非是因他自封合歡宗而不出,修為又早已至臻化境,饒是有人不識趣上趕著倒貼,也斷然不敢輕易冒犯。
加之他對雪意的一片痴情人盡皆知, 即便有膽大的女修仍不死心, 藉機混入合歡宗,卻是連問鶴峰的禁制也破不開,最終只得慘澹離去。
人人都道琅寒專一不移,奈何情路坎坷, 徒留遺憾。
雪初凝早前便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倘若旁人見過他在她母親面前的模樣,怕是要對自己先前的認知捶胸頓足, 再不敢以貌取人了。
琅寒此次為了替她的母親護法而來, 初時倒是並未有何出格之處。
雪初凝本以為他是年紀大了有所收斂, 如今想來,果真是高看了他。瞧見母親的態度稍有鬆動, 藏在那張唬人的皮囊下的本性,便立馬暴露無遺了。
她對琅寒的表里不一頗為嫌棄,但於劍道之上,師父的確對她傾囊相授。故而她私心裡並不排斥他與母親的事,甚至隱隱期待他能就此留在浮玉宮。
琅寒的居所就在主殿之後。
主殿周圍的隔音禁制尚未消去,雪初凝路過時看了一眼緊閉的殿門,心裡不禁泛起嘀咕。
也不知阿娘與宴清霜有何事要談,竟是連她都要迴避。
琅寒的居所前,山石草木自成一方院落,乍一看倒與問鶴峰有些類似,院中皆植有一株桃樹。
他隨手設下禁制,自顧自地在桃樹旁坐下,順勢拎起石桌上空了一半的小酒罈,「你阿娘不允你飲酒,此次我便不讓你了。」
那罈子里的酒香淡淡飄來,似乎比原先的桃花釀更易醉人。
雪初凝的酒量並不好,此處又是浮玉宮,琅寒自是沒膽量在雪意的眼皮子底下讓她飲烈酒。
她瞭然地輕哼一聲,涼涼道:「有話快說,別耽誤我辦正事。」
「你如今回了家,真是越發不將為師放在眼裡。」
琅寒覷她一眼,倒也不見著惱,只拂袖一揮,悠悠道:「自己看看罷。」
音落,方才被他拂過的虛空好似水波蕩漾,水流逐漸匯聚成泛著靈光的透明文字,竟然是一道密信。
這道密信是由合歡宗暗部的焚休長老所傳。
信上說,近來狾毒愈發猖獗,已有不少仙門弟子因此遭禍。而修士身染此毒,修為亦會隨之提升,少則一階,多則一境。
尋常修士極難應付,與之纏鬥難免受傷,自身亦會因此而感染,幾乎避無可避。
焚休長老懷疑,此事是有人刻意為之,目的多半是要擾亂仙門各宗的陣腳,使之實力銳減。
而前一陣子,他得知太玄宗秘密培養了一批死士,這些死士不懼疼痛,行動遲緩卻實力驚人,與中了狾毒的修士有諸多相似之處。<hr>